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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滑了一下,手中的资料立刻与桌上的凌乱的纸张混作了一堆。她慌慌张张地分拣起桌面上的文件,一头秀发变长飞起,灵活宛如触手,飞快地帮着整理起来。 “简单来说就是……呃,代购!”许墨衣头也不抬道。 正要起身帮忙的廖清舒蓦地一顿:“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代购。”电脑后面的小黑帮着解释道,廖清舒这才意识到他的存在,“就是帮着从山海界里带一下东西。住在老街的那几户山神想给自己过生日,还缺了几块吉玉,托我们从山海界里带一点出来。” “神?给自己过生日?”廖清舒听得一愣一愣的,九方梓彦道:“就是祭祀,这都不懂。” “对的对的。”许墨衣抽空解释道,“那些山神都是蛮有历史的半神了,里都有记的,祭祀他们的时候要用牛和羊,还要用吉玉,也就是彩色的玉。那段是怎么说的来着,‘凡济山之首……’” “‘凡济山之首,自辉诸之山至于蔓渠之山,凡九山,一千六百七十里。其神皆人面而鸟身。祠:用毛,用一吉玉,投而不糈。’”廖清舒接口背诵道,一脸讶然,“我天,老街居然还住着这么有来头的人物。时不时有空去祭拜一下会比较好?” 九方梓彦:“祭拜个头啊,说得好像没见过一样,前天我不是还带你去吃过他们摊上的炒冷面,忘了?” 廖清舒:“……” 许墨衣却叫了起来:“啊呀,他们还在卖呐?那我等等可得和他们去说一下,这几天城管抓得紧……” 廖清舒:“……好歹也是山神,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吧?” “山神又怎么样,没人祭拜,混得一样不如杂鬼。”九方梓彦嗤笑道,“现在的东方天界由道教神明统治,整个神仙体系里已经没有他们的位置了,又不想和因因乎一样回到山海界养老,就只能在外面苟且度日。他们混得还算不错了,小吃摊生意挺好,也算聚了些人气,还能赚钱。” “至于祭祀的事就想都不要想了。”小黑淡漠接口,“现代人充其量在考试之前拜拜孔夫子和柯南。” “……所以就自己祭自己?”廖清舒心中生出一种为自己烧纸的心酸与荒谬感。他摇了摇头,问许墨衣:“那我们这就准备走?” “不急不急,先等小林回来。”许墨衣道,“即使是在山海界里,吉玉也不是很好找的。最方便的还是直接去找琅玕树要,但琅玕脾气很怪,不大乐意白给东西的,得拿点别的和他换。小林已经去置办要换给他的东西了。” 廖清舒闻言,无意识地隔着衣服摸了摸口袋里的红玉。他这块小圆的玉球就是琅玕白给的,虽然一直没闹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东西,但现在想想,自己似乎也得准备点什么回礼才好。 “请问那位琅玕比较喜欢什么……”廖清舒正问着呢,忽听身后传来爽朗男声。他一转头,只见林泓乐已抱着一个大纸箱走进了山管办。 “哟,吃着呢!”小林热情地打着招呼,“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吃好了就出发吧。” 九方梓彦漫应了一声,喝完了手中的豆浆。廖清舒擦了擦嘴,刚想和小林打个招呼,一见那箱子里的东西,顿时惊得住了口。 箱子里面到底塞了些什么他没看清楚,但最上面的一本书他还是认识的,分明是一本二手的。 第38章 代购有风险(2) 廖清舒不是很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琅玕会看……经济学?”他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太惊讶,但尾音还是不由自主地上扬,“真的假的?” “大概会看吧。”林泓乐不确定地搔搔头,露出一个无辜的笑,“我上次带给他一本高数书他就很喜欢呢。还跟我说那个叫级数的东西很厉害很神奇。” “……”你确定他真的看懂了吗? 九方梓彦把廖清舒拨到一旁,过来探头瞟了眼,问:“里面还有什么?” “一些盗版碟,还有几本和漫画。”林泓乐答道,“梦里无法带东西,得靠你用离魂术运进去。” 廖清舒摸摸自己口袋里的红玉,奇怪道:“梦里带不了东西?” “有灵气或者符咒加持的东西大约可以,这种俗物铁定是不行的。”小黑出声道,瞟了一眼大纸箱,问九方梓彦,“你好拿吗?不好拿的话我可以用电脑帮你传过去,不过可能会摔。” 九方梓彦摩挲着下巴观察了一会儿,道:“不用,我召一只纸鹤就够,装得下。” 比起要负责搬运的九方梓彦来说,廖清舒的任务就要轻松很多。喝了安眠药,和林泓乐一起并头睡了就是。剩下的事,进了山海界再说。 或许是近来的噩梦太扰心神让人疲累,廖清舒这次入眠的速度出乎意料得快,感觉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眼前的景象就已经全然不同。 漫山遍野的松柏之树,风吹树浪,郁郁葱葱。清澈的溪水正在山间潺潺流淌,有生着翅膀的大黑狗正在溪边饮水,见到廖清舒出现,也不躲闪,就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廖清舒见那大狗有趣,忍不住弯腰伸手逗了一下,大狗轻轻叫了一声,后退两步,展翅飞走了。 听见身后有人语传来,他只道是林泓乐过来了,转头往身后走了几步,拨开树丛,却见琅玕正站在棵树下,手里牵着个小男孩,愁眉苦脸。 小男孩满脸泪痕,不住抽噎,琅玕哄得手忙脚乱无可奈何,思索片刻,从口袋里掏出枚莹白的玉石递过去:“这个给你,不哭了,行不行?” 男孩泪眼婆娑地看了一眼,继续吸鼻子:“我不要这个……我要回家……” “不是跟你说了现在回不去吗?你自己睡着我有什么办法……”琅玕的声音听着生气又无奈,“你换一个。” 男孩瞪着眼想了想,用力打了个嗝:“那我要飞机。” “飞鸡……好好好,飞鸡……”琅玕咕哝着,手指在白玉上揉捏着,坚硬的玉石在他掌下柔软如泥,很快就被捏出了新的形状。 “诺,你看。”他颇有些得意地将手中那只做展翅高飞状的小母鸡拿给男孩看,“飞鸡!” 男孩拖着鼻涕看了眼,果断继续哭:“哇,这不是飞机……我要飞机……” “这怎么不是啦?喂,你别哭了,我再捏两只给你……哎呀别哭了,真好烦啊……” 廖清舒终是看不下去了,拨开横在面前的乱枝就想要走过去。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眼前一时模糊,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见一人站在身后,抬手要敲自己的脑袋。视线复又晰,神智也一下子恢复清明,廖清舒一个激灵,再回过头去,却见树底郁郁葱葱、野草丛生,又哪里还有什么琅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