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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确定自己的感情,可就在方才与宁温唇舌相触之时,那种妙不可言的滋味,让他迷恋,就为了这一份莫名其妙的情愫,他也有绝对的耐心俘获猎物。 “你到榻上来睡吧,我睡地上。”宁温静静坐在榻沿,让一个白苏的儿子睡地上,他在榻上如何睡得着。 顾翛装死了一会儿,便从善如流的从地上爬起来,“你也睡榻上,我不会再失控了。” 顾翛翻身上榻,看见宁温迟迟没有动,便低低的道了声,“方才,是我不对。” “日后,”宁温转过身来,犹豫再三,觉得还是得劝上一两句,“喜男风者也不在少数,但毕竟不合阴阳之理,日后当洁身自好才是。” 顾翛点点头,满脸纯洁无辜的瞅着宁温,仿佛根本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而是只当成长辈的教诲,不管懂与不懂,都一律应承。 宁温哪里不知道顾翛这是无声的拒绝,遂退而求其次,“若是当真喜欢,寻一两个清白娈童……” 宁温这话却是触到了顾翛的逆鳞,但他硬生生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又点了点头之后,便面朝墙躺下。 宁温从地上捡起被褥,帮他盖上,便起身出去。 顾翛心中微惊,开始还抹不开面子,稍稍等了一会儿,但是时间过去两盏茶他还没有回来,顾翛也顾不上生气,立刻翻身下榻去寻。 夜晚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廊上挂着两只灯笼,在风雨中飘摇,明灭不定。 顾翛见廊上有驻守的剑客,便将焦急压下去几分,沉声问道,“方才可瞧见从我房中除来的和尚去往何处?” 一名剑客叉手道,“去往禅房了。” 顾翛定了定心神,转回屋里取了把伞来,缓步朝禅房去。 这间寺庙中的房舍并不多,僧人也只有三十四个,所谓禅房,是僧人们做早课的地方,也是住持为僧人们讲经之处,夜漏更深,自然是没有人,宁温去那里做什么? 后续之桃花业障(4) 夜风带着凉意拂起宽袍,尽管撑着伞,顾翛到达禅房时,浑身也已经湿透。 禅房中灯火如豆,一袭白衣盘膝面墙而坐,顾翛只能看见一个出尘的背影,无论是墨发如瀑,还是如今这般斩断青丝,都令人移不开眼。 顾翛走到廊下,便听屋内那个温润的声音道,“你且回去吧,如今我已舍弃这副皮囊,若君还是执迷不悟,贫僧只好舍命了。” 顾翛心里咯噔一下,疾步绕到宁温面前,瞧见他的形容时,面上惊骇。 那张如温玉般的俊颜上,从右眉弓处一直到下颚被切开一个长长的血口,鲜血汹涌而出,染了半张脸,艳红的血滴落在白袍上,绽开一朵朵梅花,不一会儿便连成了片。 地上丢着一支羽箭,确切的说,是半支羽箭,后半部分的羽毛早已经被切掉,而箭头是用上好的青铜铸造,没有任何装饰,却能看出锋利无比。 顾翛口中发涩,他明白是自己将宁温逼到一个绝境,这个看似温润如水的男人,骨子里有一种决绝,一种无可排解的暴烈与苍凉,是他的步步紧逼,让这个苦活于世之人,不得不自毁容颜。 “我明白了。”顾翛蹲下身,用广袖替他逝去面上的血迹,声音冷冽刺骨,“来人” 夜雨中闪出一个黑影,恭立在门外,“主公” “金疮药。”顾翛道。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褐色的小陶瓶,上前双手奉到顾翛面前。 顾翛接了药,挥手示意黑衣人下去,自顾的拔开药瓶,用手细细涂在那道可怖的伤痕上。 “来时,我母亲说,她不怨恨你了,她知道当年你射那一箭时,心里明知道是伤不到我父亲的,只是她当时被悲伤恐惧冲昏了头,才忽略了种种。现今她很好,所以也不再怨恨于你。”顾翛冷冽的声音渐渐温和起来。 宁温却是不为所动,他了解白苏,那是个记仇妇人。白苏可能不会寻仇,但也永远不会原谅他。 顾翛涂好药,将自己的衣襟撕破,把伤口包扎上,重重的坐在了宁温身旁的蒲团上,看着墙上挂的那副禅字,目光有些恍惚,心里不断的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说,他长这么大从来也不曾像这段时间如此失态,频频出错,他统领举善堂杀**手的冷静果断都到哪里去了? “回去休息吧,从明日往后,我会当你是陌路,相逢不识,是了,我们确实也并非熟识。”顾翛语气轻松,遮掩去一切惆怅与心痛,毕竟这件事情是他不对。 顾翛转眼看宁温时,不光不经意落在他的脚板上,底下脚掌、脚趾和后跟的地方一片血rou模糊,看起来是水泡破了之后,又走了许多路,才会磨成这样。 “回去吧,最后一次。”顾翛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宁温只是不愿白苏的儿子因为他误入歧途,既然顾翛已经再三保证,他也并非是一个不识趣的人,便道,“好。” 宁温想不透,顾翛见他破相之后便答应从此相见不相识,为何还会对他这么好,想来想去也不曾有个结果,只道是少年人心思难猜。 回去时,顾翛将木屐甩给宁温,自己则踩着宁温破损的僧鞋,撑起伞,与他并肩向回走去。 一路无言,宁温也发现了顾翛将伞大部分都只放在了他这边,却不曾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明日便启程起尚京,你身上有伤,便在寺中多留几日吧,求佛问道不是教你自杀,平素爱惜一下你自己吧。”顾翛清雅的声音在雨夜中听来少了几分冷峻,多了些许温暖,“我母亲常说,想爱惜别人须得先学会爱惜自身。” 沉默的宁温终于有了些许回应,“这话确是像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对于顾翛之前的所作所为,宁温固然生气,但他内心觉得欠了白苏许多,她儿子如今对他这样也算是报应,所以也并没有责怪顾翛的意思,他相信顾连州教养出来的孩子,再不济也不会成为一个纨绔子弟,也相信顾翛方才的举动并非是有意侮辱他。 难道这个孩子……宁温转眸看着顾翛完美的侧脸,心中黯然。 两人回到房内,重新换了衣物之后,才躺回榻上,一切恢复方才那般,只是宁温面上多了一道伤口。 静默了许久,顾翛翻来覆去睡不着,出声问道,“能讲讲你从前吗?” 半晌没有回应,顾翛从宁温的呼吸判断,他还没有睡着,“史书上几乎不曾记载你的平生事迹,他们说你是男色祸国,可我觉得你是不逊于我叔伯的一方霸主。” 叔伯,指的应当是顾风华吧,宁温心道。最近的史书宁温不曾看过,外面的流言他也不曾听闻过,他也不觉得自己从前有任何一件事情值得去讲述,所以史书才没有记载。 “霸主,不,我最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