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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卷着白雪,犹如一阵风般,从山下的迷宫宛如直路一般轻松的穿过,渐行渐近。 直到那枣红色的马嘶鸣一声停在小湖泊的对岸,马蹄扬起,灼灼日光下,一堆黑如墨玉的眸子瞬间掳住了白苏的视线,好看的唇角微微向上一勾,露出一个魅人心魄的浅笑。 便如她第一回在成妆院的阁楼上的惊鸿一瞥,那个人的笑容令明晃晃的日光黯然失色,湛蓝若神的容颜上,那一抹笑,却晃得白苏忍不住流出眼泪来。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隔岸的那个,果真是她的君子么…… 这数月来,白苏曾做过无数个梦,梦见过他一袭白袍躺在榻上静静的翻着书,梦见过不知那个清晨他山岳河川般俊朗的侧脸,还梦见过他拿着那张契约回来说要娶她…… 但是却从未梦见过他有一天骑着马,如这一世第一次看见他那般扬起斗笠下那张俊美无铸的容颜,冲她再一笑。 然而与初见时不同的是,这一回,他翻身下马,解下斗笠丢给身旁的剑客,一身青衣落拓的从廊桥上向她走了过来。 这个梦,太过真实,真实的令她的心在疼,浑身止不住颤抖。 白苏怔愣愣的看着一袭青衣越来越近,直到站在楼下,仰头看着白苏,菱唇弯起一个美好的弧度,然而却在看见白苏白发的那一瞬,微微一怔。 院子里所有人都如同静止了一般,与白苏一样,瞬也不瞬的看着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 白苏后退几步,猛然转身向楼下跑去,一路踉跄着到了厅门口。 顾连洲瞧着她无声息的伤怀,眼眸中小心翼翼的期待,却比撕心裂肺的哭喊更加令人觉得闷痛。他走到她面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脸庞, 清贵的声音道,“素儿,我回来了,你不喜欢吗?” 白苏动了动唇,话未出口,眼泪的奔涌而出,她纤细的手抚摸这他的五官,粗细浓淡适宜的眉,墨玉一般的眼,高挺的鼻梁,还有含着一丝浅笑的菱唇,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微凉,哑着声音喃喃道,“这个梦,像真的一样,真好。” 如果永远都在这个梦里,不再出去就好了。 白苏这样的表情令人心碎,顾连州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微带着凉意的唇落在她的发间,眉心,鼻尖,脸颊,最终移到她花瓣似得的唇上。 “素儿。”他道。 “啧啧,本王这样惯于风月之人也都脸红了,接下来的戏,你们到寝房再接着演罢。”一个慵懒华丽的声音煞风景的打断这场重逢。 白苏如梦初醒,她意识到,这不是相思缠带来的梦,眼前这个握着她手的人,是实实在在的顾连州! “不是梦,竟不是梦!”白苏说着居然捂着脸放声哭了起来。 顾连州将她揽入怀中,抚着那满头的银发,既心疼又宠溺的安抚着。 而坐了半晌也无人招呼的顾风华颇有些愠怒的道,“行了,兄嫂情深意重,待到夜深人静时自然能够一解相思,本王不辞辛苦翻山越岭将人护送回来,眼下总要慰劳以下。” 顾风华的话将满院子的人都唤回神,屋里面的十三和香蓉都迎了出来,满面欢喜的给顾连州请安。 白苏虽确定顾连州真的还活着,却一直有些 恍惚。她明明看见他中了一箭,衣袍着了火,从城头上坠落,如何会好生生的活着? 看见顾风化,白苏脑海中许多被她忽略的细节忽然浮现出来,例如顾连州此人向来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又如何会在毫无计划的,在明知众人要围杀他的情况下冒然犯险?而顾风华又是一个不到最后绝不罢休的人,旁人知道拉拢顾连州的希望渺茫,故而急于勾结宁温杀顾连州,而他又怎么会如此急切…… 这么多疑点,却在她看见顾连州从城头上坠落的那一刹,全部都想不起来!从那一刻到现在,她的脑子就没真正的清楚过。 事实上这也不能怪白苏想不到,没有人能想到顾连州竟然未雨绸缪到这种地步,将旁人对他的一切算计都利用个彻底,他明知宁温要杀他,所以便将计就计,演了一出逼真的死遁。 顾连州早已决定扶持顾风化,于是在太平城借着与顾风化饮酒的那一晚,表明立场,与他商定了具体的计策。 顾连州事先与暗卫做好暗号,如果发现火堆里绑的真是白苏,即便是用大军抢人也要把白苏抢回去,但他赌宁温不会拿白苏的性命做赌注。 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在建邺城外见到的张妩,他当时一句话全张妩最好跟去宁国,另外也派人跟着她,如果她回不去,便要安慰将她捉给梁都尉,知道去顶送至宁国皇宫,他猜测,即便没有张妩,宁温也不会拿白苏便本人去冒险,更何况有个七八分相类,更能够骗过他的妇人? 只是,顾连州没有料到宁温居然射的一手好箭,箭无虚发,所以在宁温瞄准火堆里的张妩时,他临时改变了注意,故意用身体去帮她挡箭。 顾连州身上穿了白苏在凉州送的软甲,阻住了不少力道,那一箭虽然射的深,却没有伤及要害,在坠落城楼时,顾连州知道暗卫会将他接住,便用了龟息之法。 虽然他没有了武功,但龟息这种不算武功的武功,却还是能使的,再加上那箭射的挺深,暗卫便误以为他已经死了。 而后的事情,便由顾风华着手处理,等所有人亲眼看着顾连州被下葬之后,才又将他就出来。 “那宁温又是怎么将我弄成了妖后?”白苏听完事情的始末,但她始终想不通这个问题。 “宁温是否有给你一种叫透水白的玉?”顾风华将腰间的玉佩放在几上。 白苏愕然,“半年前,在石城他曾给过我一块透水白,妫芷说透水白可以吸人身上的浊气,是个好东西,我便一直佩戴在身上。” 顾连州和顾风华也微有诧异,这个宁温也太能布局了,居然从半年前就开始放下棋子,不过想回来,那个人能耐心的布局十年只为一朝,短短半年,也就不算什么了,想来当时是妫芷也没有想到宁温居然那么早就存了歹心。 透水白除了能吸入浊气,也能夺取旁人身上的龙凤之气,所以一般只有帝后才可以佩戴。 “纵然如此,可他毕竟输了。”顾风化心中也暗暗佩服宁温,他可说与宁温最熟识了,一直知道那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简单,却不曾想,不简单到这种地步!看来,宁温才是他大业的最大绊脚石。 顾连州看着白苏一笑,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之所以胜过宁温,是因为他的心有了着落。 顾风华见两人眼神拨不开,自觉无趣,便命几个侍婢小斯带他去府中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