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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点缀稀稀朗朗的星,一轮下峨眉月犹如美人淡颦黛。 白苏依旧坐在廊上,仰头看那弯淡的几乎要化去的月亮,手里还是那本,六角灯笼随风摇摆,一切都如傍晚没有任何区别,仿佛除了月影偏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妫芷端着一碗汤药放在她面前,“这是晚膳时的药。” 白苏端起碗,像白开水般的咕嘟嘟灌了下去,她这些日子喝的中药多,也就麻木了。 放下碗,白苏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指抹去唇上残留的药汁,叹道,“但愿她以后不会恨我。” 妫芷侧头看她,“若是陆扬舍身相护,他们可以走的很远,珍女没有理由恨你。” 白苏嗤笑一声,靠在廊柱上,抬眼瞧着妫芷,“真不知道说你腹黑,还是说你单纯。”今日见妫芷对人下手可谓干净利落,可是对于人性方面却单纯的厉害。 这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不愿意活的太现实,因为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故而郑板桥才说:难得糊涂。 “何谓腹黑?”妫芷也不纠结到底,转而问道。 白苏眉梢一抖,露出一个谄笑道,“这个问题甚是复杂,改日我专门写本书向你说明。” 妫芷冷冷睨了她一眼,端起空碗转身离去,“腹黑”这两个字光看字面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白苏叹了口气,手下奴隶了一个大神,还真不是普通的累。成天拽的万儿八千的,还得好生哄着,到最后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奴隶谁。 白苏这厢兀自抱怨,全然忽略是自己先挑衅人家的。 而另一边,卢扛走了珍女,却并未真的对她做些什么,只是将她送扔进一个马车里。 珍女惊魂未定的缩瑟在马车一角,偷偷打量这个空间。这马车相当华丽,上好的梨花木车壁,车帘有两层,一层是浅蓝色的绸缎,上面覆着雪白透明的薄绡,珍女此刻缩在一方塌前,塌上蓝色锦缎薄被,前面有一个低矮的案几,上面摆着一只巴掌大的雕花笼,花纹繁复,明亮的光线从笼中透出,照亮整个车厢。 珍女惊讶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疑惑,这等华丽的马车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劫匪! 她偷偷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虽然夜色漆黑,却也能隐约分辨,这是在官道上,马车前前后后七八名骑马剑客随行。 不是劫匪!这一行人中除了那个叫“卢”的虬髯大汉,没有一个像是劫匪! 珍女正欲看的仔细一些,外面却忽然有了动静,珍女慌忙放下帘子,马车只顿了片刻,又开始继续前行。 车轮在地面上发出咕噜的声音,马蹄声清脆,显然是行在石板铺就的地面上。 珍女暗惊,难道又返回城中了?这些人似乎并不打算伤害她,那又究竟为何要劫她?珍女无助的缩紧自己的身体,整个人似一个球状蜷缩在塌几之间。 “姝子下车吧。”马车停了下来,卢撩起车帘,探头进来。 珍女浑身一抖,越发蜷的紧了。 卢见她不配合,一把揪起她的衣领,丝毫不怜香惜玉的丢在地上,全没有之前那种被美色所迷的摸样。 “把她给我。”忽然,一个低沉粗犷的声音犹如闷雷般响起。 卢伸手握紧腰间的青铜大刀,皱眉看向声音来处,院墙前正一个八尺高的大汉无声无息的立在阴影中。 “何人?”卢沉声问道。 院中十几人听见动静,如影子般迅速围拢过来。 阴影中的大汉动了动,举步向这边走来。卢一手箍住珍女,一手紧握刀柄,浑身紧绷,肌rou一块块隆起,浑身充满一触即发的力量。 借着淡淡的月光,那大汉的形容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两道卧蚕眉,一双眼光射寒星。胸膛横阔,粗布麻衣裹身,脚踏木屐,腰间的青铜剑隐隐泛着暗红色。 为首的黑衣人见来人气度不凡,冲他行了个叉手礼,“我等乃是专诸盟剑客,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救此女?” 专诸盟剑客众多,专行刺客营生。 珍女偷偷瞧了那大汉一眼,心中一喜,挣扎着要挣开卢的手,“救我!救我!婆七救我!” 来人正是遵婆主事之令助珍女逃走的婆七。 “婆氏?”黑衣人问道。 婆七道,“正是,珍女乃我主。” 珍女乃我主,珍女乃我主......这句话的分量,令黑衣剑客不得不好好掂量一番,婆七承认珍女是他的主子,便宣告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保护。除非婆七死在他们手下,否则,绝不会弃珍女于不顾。 珍女两行清泪刷的一下涌出,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温柔缠绵,最终竟然抵不上这一句“珍女乃我主”,一个不相干的剑客都可以誓死保护她,而陆扬却弃他而去! 黑衣剑客头也不回的做了个手势,卢立刻松开珍女。 珍女踉跄着奔向婆七。 婆七伸手扶住她,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冲那黑衣剑客道,“所求者何?” 他们这个轻易的便放了珍女,总要有个理由吧。 黑衣剑客笑声沙哑,“我专诸盟从来不做无意义的战斗,有人雇我们劫住姝子,将她送到此院,我等收了金银,自然要按约行事,现在我等已经履行约定,钱财到手,你愿意带走她便带走,与我专诸盟再无干系。” 婆七哼了一声,“专诸盟何时不行刺客之事,转而开始保护女姬了?” 话语中的讽刺,令整所有刺客微微一动,气氛一时绷紧如弦。 婆七青铜剑猛的脱手,划破这僵持的对峙,插在他自己面前十寸处,剑身发出“嗡嗡”的声响。 卢抡起大刀,横在胸前,只要头儿一声令下,便欲生死相搏。 “退!”黑衣剑客冷声令道。 所有剑客毫不迟疑的收起兵器,迅速退了出去,一个个如魅影般融入夜色。 “不愧是专诸盟!”婆七赞道。大雍风气野蛮,男人的名声比起生命更加重要,一般有血性的汉子被他如此一激,必然搏命,方才那些剑客明显都已经蠢蠢欲动,可是只要一声令下,全部都是无条件的服从。专诸盟的可怕也正是在此处。 是谁,竟然动用了专诸盟来劫持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