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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他坐在庭院的石桌旁,不想离开。忽地想到那人素来喜欢吃双黄莲蓉月饼,他命人拿来今日莲香楼刚送的月饼和桂花酒。 夜凉如洗,一人独坐院中,自斟自饮。张聿泓几杯下肚,抬头望着那轮明月,不知能与谁共赏这孤光冷影。 “泓哥……”方晨霖回来时,看见张聿泓,有点意外。 “你回来了。”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今日与小珩玩得可好?” “挺热闹的。”方晨霖心情不错,也不似平时那般拘谨。 “来,陪我坐坐。”张聿泓这才开启月饼盒子,拿出一块,递给他。 方晨霖撩起长袍坐在人对面,小心接过,“谢谢泓哥。” 张聿泓闻言微微皱眉,“帮我斟酒。” 方晨霖忙将月饼放盘中,用手帕擦了擦手中的油腻。 倒酒的手甚是好看,白皙修长,却又不失力道,似与那温润的白釉酒壶融为一体。张聿泓伸手握住拿着壶柄的手,微微按下。他无视掌中微颤的指节,不慌不忙地把酒倒入夜光杯中。 “还记得小时候吗?”他松开了手,看着略显紧张的人儿,“你老是喜欢跟我抢吃的。” 方晨霖还没从刚才的接触中回过神。 “晨霖?” 他一个激灵,忽地起身,压低了语气,仿佛一种委婉的隔阂,“小时候不懂事,少爷莫怪罪。” “方晨霖!”张聿泓目光一紧,将手中的酒杯摔在桌上。杯中的桂花酒随即溢了出来,弄湿了石台。声音很冷,寒气逼人,他抬头看着方晨霖,命令道:“坐下。” 方晨霖乖乖坐下,抿着嘴。 张聿泓看着那张苦苦的脸,又有些自责。方才方晨霖心情好好的,他又为何非弄得对方在这中秋佳节不愉不快呢?稍稍放缓了语气,他轻声问:“这月饼好吃吗?” 一向霸气飞扬的人,极少有这般的软语温言。方晨霖抬头撞见那双动人心神的桃花眼,心跳漏了一拍,“好吃!” 看着方晨霖呆傻的样子,张聿泓心情大好,“不喜欢你叫我‘少爷’,显得生分。你如果不喜欢叫‘哥’,直呼姓名也可以,或者……叫‘聿泓’。” “聿泓?”方晨霖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记住你的身份!”一个严厉的声音划过他的脑海。他压抑地捏住手中的月饼,黯然回复:“泓哥,我还是这么叫你吧。” 张聿泓不再为难,今晚,他只想好好谈谈心。 莲香楼的月饼,软糯可口。方晨霖吃到心头好,情绪也不似之前那样紧绷。他看了眼张聿泓手中的酒壶,软声说:“泓哥,我也想喝一杯。” “就知道你嘴馋。”张聿泓指了指旁边的空杯,“早就给你备着了。” 方晨霖笑着接过酒杯,给自己斟满。美酒佳酿熏陶着,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张聿泓本就不多话,只耐心听着方晨霖谈天说地,谈笑风生。 说着说着,方晨霖就聊到了周珩,这话匣子一开便关不住。他讲他平日里如何耍小把戏让人请他吃饭,又如何与人一起四处疯玩,还如何跟着那人见识各种新奇玩意儿…… 张聿泓听着听着,表情越来越冷,越来越僵。方晨霖越是说得兴高采烈,他越是不舒服。“别说了……” 方晨霖正在兴头上,也没听见,手舞足蹈地讲着周珩带着他第一次看电影的趣事儿。 张聿泓猛地起身,捏住方晨霖的下巴。他声音不大,却最够震慑,“别说了。” 下巴有点疼,方晨霖呆呆地看着张聿泓,不明所以,愣声回了个“哦”。 又是一副傻萌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笨熊。张聿泓绷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可爱的人儿,他哪舍得冷语相对?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怀表,他看了看时间,“子时了,早点休息吧。” 个子很高,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像是浸在水中的冰晶,冷傲又疏离。棱角分明的清秀脸庞更是在月光的铺衬下愈发邪魅不羁。方晨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张聿泓,全身一股热流涌向四肢。 白嫩的脸颊,圆圆地鼓着。小人儿脸红红的,眼框也染上血色。张聿泓不经意瞟到方晨霖粉嫩微张的双唇,一个冲动,便含在了嘴里。 全身僵直地绷着,脑袋一片空白,方晨霖只能顺着身体的本能反应,被动接受。 “记住你的身份!”又是那个声音,方晨霖惊恐地一把推开身上的人,反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张聿泓大惊,、拉住还要自虐的手,“方晨霖?!” “泓哥……”方晨霖四肢无力地跪在地上。 张聿泓心疼不已,扶着人坐好,轻声安抚:“不是你的错,先回屋休息吧。” 方晨霖眼睑低垂着,睫毛不住地颤动。半晌,他才找回了点理智,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起身回屋。 那一夜,张聿泓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一直知道他是极在意方晨霖的。方晨霖是他的小师弟,是他带着长大的人。他一直以为对方晨霖只是兄长对于弟弟的爱护。今晚的出格举动,以及方晨霖的可怜模样,揪得他心底生疼。他后悔,悔不该如此冲动;他纠结,不知今后该如和与人相对相处。 方晨霖没错,他倒是错得彻底。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一夜未眠的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按时起床。张家的各项事务还等着他去定夺。 “少爷,老爷打电话让您去一趟。” 张聿泓将整个脸浸入微凉的井水中,让自己保持清醒。他闻言抬头,脸上的水顺着喉结划入脖颈。他顺手接过丫鬟递上的毛巾,随意擦了几下,也不看传话的人,只是低声应了句“知道了”。 张老爷与夫人如今定居于城郊的别院。二老平日里养花看书、抚琴挂画、焚香喝茶,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张聿泓明白爹娘关心的只有他的婚事。出发前,他命人备好前些日子购置的那曲冬虫夏草和长白山人参,一路上寻思着推脱之词。 张老爷和张夫人一向对自己的独子十分满意。张家的产业三年来在张聿泓的妥善经营下,已经跃居宁城之首。只是,坐拥这万贯家财,年近而立之年的人,却迟迟不肯娶妻。这令他二人十分苦恼。可喜的是,周市长前两天传了个话,说直系军许家的千金看上张聿泓了。张老爷当下喜不自胜,和夫人商量好,便立刻打电话让儿子过来商讨此事。 一听母亲说是许家的人,张聿泓便觉得棘手。他一向不喜跟军阀有过多交集。对方手里有兵有枪,他不得不忌惮三分。 “娘,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定夺。” “泓儿,许家姑娘人长得漂亮,又读过书,好多公子想高攀还高攀不上呢。” 张聿泓叹了口气,“您二老别问我的事。” “张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