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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指人群,“在那儿!” 傅云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好吧,打得最凶的人就是丁堂堂长,他正骑在杜嘉贞身上装疯卖傻。 她叹口气,扫其他人一眼,“别闹了,北斋和甲堂离得最近。” 要是惊动了山长,这一次的惩罚可不会只是打扫斋舍这么轻松。 众人笑着应喏,放开甲堂的学生,各自忙活起来。 几个学生抬了张圈椅过来,让傅云英坐在廊前月台上晒太阳,“别累着你,这点活,我们三两下就做完了!” 傅云英当然不会真的坐着看其他人挨罚,找傅云启讨了把扫把,站在树下扫落叶。 一双靴子踩过枯黄的落叶,走到她面前,“云哥。” 她抬起头,“学长。” 陈葵微微一笑,接过她手里的扫把,“我很快就不是学长了……我决定回乡侍奉家父。” 傅云英愣了一下,“令尊的病如何了?” 陈葵笑着道:“好了很多,我还没谢你,要不是你和张道长的交情,我们家哪请得动圣上亲封的道长……张道长医术高明,我爹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他说了很多感激的话。 “学长,既然令尊快痊愈了,为什么你还要回乡?” 陈葵顿了一下,脸上腾地红了。 傅云英会意,淡笑道:“恭喜学长,得娶佳妇。” 陈葵虽然年长,也不好意思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问她:“你知道接任学长的人选是谁吗?” 傅云英看一眼左右,笑了笑,“学长既然来问我,难不成人选是我?” 被杨平衷打乱竞争甲堂堂长的机会,她没有气馁,继续按计划收揽人心,丁堂堂长早就表示愿意将堂长之位拱手相让,她没有接受,既然当不上堂长,那就直接朝着学长努力好了。 不过她没想过自己有机会代替陈葵,她的目标是下下任堂长,毕竟她年纪还小,入院读书的时间短了点,不足以服众。 “确实是你。” 陈葵很喜欢傅云的坦荡,和他说话永远不用顾忌这顾忌那。 傅云英挑挑眉,“谁推选的,不会是我老师吧?” 只有赵师爷会力排众议推选她。 陈葵哈哈大笑,拍拍傅云英的肩膀,“老实说,我可以推荐一个人选,我推荐的人是李顺。” 他看一眼傅云英,见他言笑如常,心口一松,接着说,“李顺和我同年入院读书,他为人很厚道。” 原本他想推荐杜嘉贞,但杜嘉贞在才学上被傅云英了一头,为人越来越浮躁,他便改选了李顺。 傅云英含笑道:“我和李顺打过交道,他确实如学长所说,为人公正,有学长之风。” 陈葵被她夸得脸红,笑了笑,道:“推荐你的人有好几个,赵主讲没有掺和这事,吴副讲、梁主讲,还有管干,都选你接任学长。若是山长同意,就算定下来了。你做好准备,这些天别和其他人起争执。” 傅云英谢过他,两人又说了些陈葵回乡的事方散。 ………… 第二天,陈葵当众宣布他即将返乡的消息。 众人大为不舍,出钱凑份子为他践行,地点就选在离书院不远的黄鹤楼。 践行宴那天,陈葵先去请教授们,教授们知趣,并没有同行,勉励他几句,给众人一下午的假期,知道他们一定会吃酒,与其一个个醉醺醺回书院应卯,还不如索性让他们疯玩半天。 学生们兴高采烈,牵了一头驴来,让陈葵坐着,其他人步行,跟接新娘子似的,就这么把陈葵拥上山。 出发的时候闹了点不愉快。 众人为了尽兴,都不带书童伺候,杨平衷身后却跟了四个下人,大家老大不自在。 杨平衷赶下人们回去,赶了几次,下人不敢跟着,又不敢走远,只好遥遥缀在他们后头。 几个学生笑话杨平衷,说他生得高大魁梧,却像个缺奶吃的娃娃。 杨平衷虽然单纯,但绝不是受气的主儿,立刻反唇相讥。 吵来吵去,不知怎么的,就把傅云英给带进去了,她明明走在最前面和陈葵说话,和这事不相干,但杨平衷一口一个云哥,她就这么被划拨到杨平衷的阵营里。 一帮年轻气盛的学生吃酒,不必歌舞助兴,也得玩得热火朝天,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除了马上就要回乡的陈葵,就属傅云英风头最盛,学生们感激她平时的帮助,排队给她敬酒。 她推却不过,不知不觉大半壶酒喝下肚,眼看还有更多的人朝自己走来,找了个借口退席,避开众人,走到一楼栏杆外边醒酒。 冷风拂面,她略微清醒了一点,头也更疼了。 伸手揉揉眉心,突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待转身,眼前一黑。 第77章 黑手 “是这个吗?” “看着不像啊,我记得那个公子哥儿长得挺魁梧的,这个男伢子细皮嫩rou的,好像瘦了点……” “那你把他抓过来干什么?!” “不是你给我使眼色让我抓的吗……” “蠢货,我那是在问你人在哪儿!” …… 傅云英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被捆缚在背后,眼睛也被蒙起来了,周围一股难闻的腥臊气。 她试着动了几下,感觉双腿也被捆起来了。 谁这么无法无天,敢光天化日劫走她? 沈家的人,崔南轩,杜嘉贞…… 一个个可能从她脑海里闪过。 外面传来粗鄙的骂声,她连忙躺好,闭上眼睛,细听对方在说什么。 对方说的是湖广土话,武昌府的人可能听不懂,但她在黄州县生活了一段时日,大概能听懂七七八八。 贼人绑错人了,他们本来打算绑一个出手阔绰、随手拿一块金饼施舍给路边乞丐的富家公子哥,跟着到了黄鹤楼,终于瞅到机会,不小心错把她绑来了。 傅云英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那个公子哥,不必说,一定是杨平衷。他花钱如流水,对谁都大方,看到路边乞儿可怜,大把大把银子撒出去,也不管那些乞儿敢不敢接。 这年头,很多老百姓活了大半辈子才能摸到银子,他跟散财童子似的随手往外撒宝钞银两,早就被人盯上了。 他身份不一般,但是知道的人不多,财帛动人心,想到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饼,贼人愿意铤而走险,连刀山火海都敢去,何况只是绑一个傻乎乎的大少爷。 却叫傅云英受了池鱼之殃。 现在不是在船上,她只有一个人,而那些贼人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帮手,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想逃出去难如登天。 她飞快思索着对策,听到吱嘎一声,温热的光线洒在她身上。 有人朝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