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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瞧见少年长得异常生动柔和,那大大的紫色眼睛,比大颗大颗的珍贵宝石更要美丽许多。加西亚忍不住心里欢喜,更靠近他身边站着。 “回西方去,回你原来的国家。或者……”少年想了想,似乎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我过几天就要去安条克,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可是我爸爸在这里。” “以后情况变了,你也可以来看他。” “安条克在哪里?很远吗?” 少年被他问得一愣,思考一会,摇摇头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远,至少比你来的地方要近……” 接下去紫眼睛的少年与他说过些什么加西亚记不太清了,总之应该是一些很愉快的话题,因为他们一直谈了很久。加西亚记得萨珊认真地听他讲话,脸上浮起轻轻的笑意,嘴唇抿得紧紧地。紫色的大眼睛那么清澈明亮,他的声音也非常美妙,似乎不太习惯和人说话,长睫毛垂着,紫色的眼珠在眼睑下面不安地移动,加西亚很不专心地听他说话,飘飘然地觉得那紫色实在是太漂亮神奇,迷迷糊糊地,他凑过去亲了萨珊的眼睛。 少年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眼睛因为受惊睁得极大而亮,反而变得更加好看,做了什么都不晓得的加西亚,很高兴地又亲上他的眼睛,那睫毛在嘴唇下惊惧颤动的触觉,加西亚直到现在依然记得。 萨珊脸红的样子,早在二十年前,加西亚就见过了。所以不管他现在表现得如何冷漠无情,加西亚都可以在他面前撒娇耍赖,因为他知道萨珊骨子里其实是个害羞到死的人。 那天下午,被小无赖加西亚亲了两次的少年,坐在石阶上一动不动,开过头的虞美人在他身后自然地摇摆腰肢,扑簌簌的花粉衬托出他的尴尬和紧张,细细的血丝在他脸颊几乎透明的皮肤下蔓延开来,形成如霞一般的胭红。 那是整个夏天极美极好的一道景致,加西亚从那一时刻起爱上耶路撒冷。尤其是,沙漠上的晚霞。 “人不过是历史的尘埃。我们最终都会死,唯有这片沙漠和耶路撒冷长存。” 十多年后,面对黄昏晚霞,萨珊用一种极端冷漠残忍的语气对加西亚说这句话时,加西亚在他身上再找不到那个羞涩的影子。他一定是对这个世界太失望,才把原来的自己藏起来,选择一种强硬过头的人生。喜欢或者爱已经不能打动他,因为那些东西在一开始就抛弃了他。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这已经是少年能主动说出口的极限了。加西亚还没来得及回答,安条克的科斯坦扎发现了藏在花园里的两个男孩。 “你怎么坐在台阶上?”科斯坦扎匆匆将少年拉起来,装作漠不关心地瞥一眼加西亚,“明天就要走了,你要是在路上病倒,又会有麻烦的。” “明天就去安条克吗?”少年很惊讶,科斯坦扎点头,牵着他就走,少年忧虑地蹙起眉,为还没来得及说服加西亚而感到惊慌,他急切地回头,认真而又认真地叮嘱:“明天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来。” 你一定要来。 加西亚从沉重的头痛中醒过来,枕上绵绵地湿了一角。 其后二十年,他无数次梦到那个夏天末尾发生的事情,那个紫眼睛的少年,在被虞美人和鱼腥草拥簇着的花园小路上走远,频频向他回头,那大而透亮的眼睛欲语还休,那担忧的神情,那想要嘱托又嘱托的话:“你一定要来。” 每每梦到此间,梦到萨珊被迫离去的那一幕,他总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回到过去。 一挣扎,就醒来。 自从库尔加莎(也就是已死的科斯坦扎)来过之后,这苦梦愈加频繁,就像头痛一样发作,没完没了。 似乎大限将到,后悔之心便如烈焰蒸烧苦海,沸浪翻天。 加西亚想回到过去,可是回到过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当初他没有跟萨珊走,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不会跟他走。 不跟他走是没有理由的,就像那时候加西亚吻萨珊的眼睛没有理由一样。加西亚始终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跟萨珊走呢? “凯瑟琳,安条克在哪里?”晚上趴在床头,加西亚扑在地图上问凯瑟琳公主。 “在北方。”公主把加西亚搂进怀里,“离耶路撒冷很远的地方。” 第24章 “凯瑟琳,安条克在哪里?”晚上趴在床头,加西亚扑在地图上问凯瑟琳公主。 “在北方。”公主吧加西亚搂进怀里,“离耶路撒冷很远的地方。” 公主的怀里温暖又安全,加西亚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要离开耶路撒冷去那个很远的安条克去。虽然他有些心动。那个少年说得非常真诚,但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他不可能离开家人跟他走。 加西亚心安理得地在jiejie怀里睡着。 但是他却不由自主地惦记那个俊秀的少年,第二天,少年果然在花园里等他,穿着漂亮精致的衣服,的确是要走了。加西亚想去跟他告别,却又不敢。他不知道怎么拒绝少年的邀请,更怕面对少年失望的表情,就只能躲在树丛和廊柱的后面偷偷地望他。紫眼睛的少年等得那样焦急,加西亚动摇了,他像只浣熊一样抱着廊柱,咬着嘴巴犹豫至极。时间过去很久,加西亚终于鼓足勇气、准备走出去时,安条克的女王出来寻找少年。 “你还在这里等那个男孩?”科斯坦扎托起少年的下颚,伸手去揉少年泛红的眼睛,“我们该走了。” 少年说,“我再等一会。” “他不会来的。”科斯坦扎说,“即使来了他也不会跟你走,那个男孩是国王的儿子。” “我知道他是谁。”少年柔软的声音却非常倔强,“所以我不想让他死在这里。” “即使是死,那也是他的命运,你不能改变。”科斯坦扎平淡地说,漠然的威严从她理智的眼里流露出来,恰如其分地作为一个年轻的女王,科斯坦扎对萨珊说,“现在他才是耶路撒冷的王子,你不是。你得救了,他没有。” 少年为安条克女王的严厉有些着恼,他生气地挣开科斯坦扎的手,“他会来的。” 科斯坦扎也是头一次见萨珊这样执拗,不禁有些意外,她微微笑,“那么好吧。” 她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梳理着少年的头发,“我们打个赌。” 说到这里,女王的眼睛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