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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岚说:“绎如,闻着这香味是不是好多了?还闷吗?” 兰岚笑说:“路途虽然崎岖遥远,看了场雪中寒梅不算太亏。我好多了。” 李教授笑着转过头去发动车子,当着小儿子的面表白,“The course of true love never did run □□oothly.” 李彧想:如果夫妻之间的种种,只是物尽其用,那李教授的那几枝本能够继续绽放于枝头的梅花实在太冤。 刘姨的菜做得丰盛,满满一桌子,招呼李彧格外热情。小云乐颠颠地抱着饮料瓶给李彧倒。 小云爸爸怪不是滋味,阴阳怪气地说:“李彧挺招人喜欢嘛。” 李彧赶紧放下杯子,“谢谢叔叔阿姨招待。你们都别忙活了,快坐下吃吧。” 吃了没几筷子,小云爸爸又说:“给他倒什么饮料啊?喝酒呗!来来来,我们干一杯,这段时间这烦人的孩子麻烦你了。” 第一次有人叫他喝酒,李彧吓一跳,赶紧摇头,“谢谢叔叔。我只会喝啤酒。” 小云爸爸“切”一声,“不会喝学呗。男人出门在外哪儿不喝白酒?” 不容分说硬给他倒了一杯。刘姨劝道:“还是孩子呢。别让人家喝酒。喝瓶啤酒也行了。” 小云爸爸瞪她一眼,“你他妈别扫兴。”又笑着对李彧说:“喝。没事儿,住这么近醉了也没事,住这儿也行。” 李彧为难,还想再推辞,对方脸一板,“不给面子啊?是锻炼的机会啊。” 李彧无奈,但凡有人在言谈间提到“面子”二字,都十分让人难堪。不仅暴露自己的浅薄,更把别人至于一个举步维艰的境地。 李彧只好拿起杯子慢慢喝。 他最多只喝过红酒,白酒是第一次尝。这酒度数高,后劲儿大,喝了半杯李彧脸就发红了。 小云爸爸举着筷子,“你之前还帮我老婆看过摊子啊?” 李彧点头,“没关系的。不算累,举手之劳而已。” 小云爸爸嘿嘿笑了两声,又低头喝酒。 过了几分钟,小云正缠着李彧给他讲学校里的事儿,小云爸爸突然又开口了:“麻烦你了啊。那摊子人多,找钱收钱都很难算清啊。” 李彧正想说不麻烦,都是简单的算术。开口之际却看到小云爸爸飘忽的眼神,嘴里的话猛地就哽在了喉头。 他是在怀疑李彧,是否顺手牵羊。 李彧一边觉得很委屈。一边又要安慰自己这只不过是人之常情。只感觉被浇头泼了碗冷水,因酒而生的红晕全散了去。 刘姨忙说:“李彧就只帮过两次忙。小伙子聪明得厉害,棉花糖做得又快又好看,那么点小数目怎么会算不清楚。” 小云爸爸又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说:“聪明人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厉害。” 顿时空气都有些凝滞了,这话指向性太过明显了。 “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李彧站起身,冷声说,“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李彧厚道,不会出口伤人。但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李彧对刘姨说:“谢谢您的招待。我有点喝多了,先回去了。”说完了径直往门口走去,小云不明所以,冲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小彧哥哥怎么了?” 他怯怯地看着李彧,虽然没听懂怎么回事,但是沉闷的气氛敏感的小孩儿都能察觉到。 李彧压抑着怒气,直要摔门而去。可是小云无辜单纯,李彧叹口气,蹲下来摸摸他的头,“哥哥没事。快回去吃饭。” 刘姨站在后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彧冲她点点头,“我先走了。您别放在心上。” 说罢轻轻开了门,自己回去了。 坐在沙发上李彧额头开始冒汗。刚才没怎么吃饭,喝了一杯酒,头晕倒还好,胃疼得厉害,直犯恶心。 李彧俯下身,用手压住胃,软弱地想:李彧啊李彧,你是不是长了张不招人喜欢的脸?怎么去哪儿都不受待见。 这么想着难受了几分钟,程殷的话又冲进脑海,“我们都很喜欢你。” 李彧捂着胃站起来,行吧,别无病呻吟了。 不,别捂胃□□了。 想了想给程殷打了个电话,“程殷,那个你上次做的鸡汤面怎么做的?” 程殷无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这么晚还没吃饭?李爷爷怎么说的。” 李彧笑了下,怎么开口就训人。 程殷又接着说:“太晚了,做鸡汤面费时间。你到楼下去吃碗面吧,别耽搁太久免得又胃疼。” 李彧真的挺怀念那碗鸡汤面的味道的,“好吧。” 程殷听着他委屈巴巴的声音,心一软,“过两天我来给你做。” 李彧欢喜地应好。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李彧突然问道:“程殷,你不开心的时候怎么做?” 说完了有点尴尬。真是一句无敌白痴的话。 程殷笑了笑说:“买瓶可乐啊。跟它聊天,把不高兴的人和事都骂一圈,然后喝掉。”程殷突然又想到,这倒霉孩子不会听了真下去买瓶可乐吧?又忙说:“那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我成熟了,不开心的时候就画画,要不吃点东西。” 李彧“嗯”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值得不高兴的。 程殷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不高兴就给我打电话吧。说出来比憋着好。不说的话,打个电话,哭着骂着发泄也行。我绝对守口如瓶。” 李彧不自觉地慢慢笑开,程殷还真是……特别温柔。 下楼吃了碗酸菜rou丝面,李彧坐到书桌前准备写张卷子。卷子刚摊开,李彧又若有所思地停住。过了几分钟才又拿出稿纸来,一行行写下有力的字迹: 孩子在歌唱 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上 黄沙漫漫落日正圆 沉进了地底的歌声扯动着大地的心脏 孩子在歌唱 在轻云蔽月时羞涩的山头上 风吹松涛树影婆娑 蝉和蛙伴着他的声响齐齐地唱 孩子在歌唱 采风者于是请孩子为他们的人民唱 车轮驶进了都城 又为他裁一段新衣裳 孩子有些慌张 为什么要藏进这布里去 采风者告诉他 人都要穿衣裳 底下这人群挤闹嘈杂个个蒙着千奇百怪的布料 孩子一开口 他们便吼 这哪里叫歌 孩子有些迷茫 他们请上最受欢迎的歌者 那个人昂着头一身鲜红 等到他开始手舞足蹈边跳边叫 人群里咯咯怪叫□□右倒 孩子于是明白 他们的歌唱只是发出声音来 他于是脱下厚重的壳子 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