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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第二枚暗器,只能选择躲开,是不是也是因为受过重伤的关系?」珍珠问。 「上古那一战,他的两成元神被毁,加上受到业火炼的重击,仙寿折损过半,他的仙气,还是我跟至尊帮他补回一半,另一半靠他自己休养三千多年,才有现在的样子。五年前夜魅正好饱食不少恐怖份子的魂魄,妖力正盛,司风太久没动武,打起来不吃力,也很难。」司雷叹道。 「如此,你这次还让他来围捕夜魅?」珍珠说。 「那一战之后,我本来打算让他彻底退休,但他自己要求的,他说若不是夜魅作乱,她就不会死。他想要消灭夜魅,为她报仇。」司雷说。 「人都会死,时间长短跟原因不同而已。她转世了,他还能找到她,也是大幸。」珍珠幽幽然说。 「遇见了,想碰,却碰不得,更痛苦。他今天问起那条业火炼是不是染血质变的那一条,我吓得要死,怕他又生气,一百天都不跟我讲话。」司雷说。 「如果有个自以为是的神仙,把你跟我在一起的所有回忆毁得一乾二净,你隔了三千年之后才知道,还知道那些记忆想要救回来,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你会怎么做?」珍珠问。 司雷被问住,好一晌才哽着声音说:「我的个性跟司风不一样,我可能会毫不犹豫,杀了那个神仙。但如果时间重头来过,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如果不那样做,司风剩下的这条命,恐怕捱不过这三千六百多年的等待。」 珍珠叹了一口气。「司风跟那孩子一样,心胸宽厚,能理解你的行为,才会只是一百天不跟你讲话,之后还是一直把你当好朋友看待。」 司雷回头看了司风一眼,神情凝重。「跟司风同期的那一批仙人,每一个少说仙寿都三五万年,但是司风再活,也不过两千多年,如果祸水用了那一面回生镜,交易完成,司风就只剩下一千年。我打算这次不管有没有成功铲除夜魅,都会让他彻底退役,让他把剩下的日子好好过完。」 「希望一切顺利,大家都了却一桩心事。」珍珠轻叹。 「是啊。」司雷也叹了一声。 「雷雷。」 「嗯?」 「一起看星星,这事真浪漫,我好羡慕。」珍珠说。 司雷哼哼两声。「你想看,我带你上外太空看,你要先看月球,去找那个航天员的脚印,还是太阳系的哪一颗行星?」 「无趣!」 海人今天很晚才赶到医院,几乎要错过探病的时间,涓涓在等海人的时间,都在黄悦的病房外陪着那群鬼影帮派聊天。 帮派老大──看了她五年的鬼影很关心她是不是听了司风的话,乖乖去天阶拿手机,听了涓涓肯定的答案,她称赞涓涓懂事,不像她的那些儿女一样,忘恩负义。 涓涓跟鬼影老大聊起司风来医院照顾她的情形。 鬼影说,司风照顾了她五年,每天天亮就来,半夜才走,很少缺席,如果真的有事,不能过来,他总是会提早好几天跟她说。 一开始的几个月,她们会聚在一起嘲笑这个神仙的傻劲,因为无论司风做得再多,涓涓都不会知道。 后来她们不笑了,她们在医院里看尽人间的生老病死,看尽每个病患家属的各种嘴脸,久病无孝子,时间会磨尽人的耐心,会枯萎人的精神,很少有病患的家属能撑住那么久的照护时间,这个神仙是来真的。 这个涓涓看不见、也听不见的神仙,五年来从来不见他减灭过一丝一毫对她的关心。 疗养院的医护工作十分血汗,一个护士得照顾十几个病患,很难对单独的病患照顾得十分周全,除了那些医护例行清理、喂食的工作之外,涓涓几乎全靠司风在细心照料。 她的痰卡在喉咙,顺不了气,他会帮她抽痰。夏天天气炎热,容易冒汗起疹子,他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帮她擦汗,保持清爽。冬天的时候,她的脚容易冰冷,司风常会坐在床尾,用大掌温热她的脚底。 怕她躺太久,长褥疮,他每天在深夜离开之前,会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帮她按摩全身。 五年下来,涓涓可以说是整个疗养院里头,健康状况维持最好的植物人。 海人不知涓涓的良好状况,出自司风的照顾,他常常买些点心送来,感谢护士们对他meimei的诸多用心,她们也很乐意收下。 涓涓听了,心绪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对司风的五年照护做出结论,只好说出这句话:「难怪,司风他才会知道我的内衣尺寸,我的身体根本早就被他彻头彻尾摸遍、看光了。」 「你这孩子真有趣,听我说了那么多,讲出来的话就只有这样?摸遍、看光又如何?人死了还不是一把火烧成灰?不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美的、丑的,还不都是一样,一坛骨灰。」鬼影嘿嘿笑着。 涓涓听了,低头苦笑,她觉得眼眶很热、鼻子很酸。 她忍不住又拿出手机,翻看司风留给她的所有讯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包括他急着找她时,传了上百则问她在哪里?要她快点联络的留言。 那些留言的字里行间,都看得出司风的心急如焚,她在那个当下,连看都不想看。 她也听了司风那时留给她几十则的语音消息,他的声音原本很冷静,只是开玩笑地问她,跑去哪里玩?乐不思蜀,不想回家了,忘记他在家里等着接她回来吃晚饭。 最后一则语音留言,涓涓听得出司风的情绪很焦虑,甚至,他在说「涓涓,你到底在哪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哽咽。 司风真的很担心她,这一点,假装不了。 她难以接受自己变成植物人的事实,司风在那时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她隐隐约约能猜得出来,所以那个柱子旁的鬼影才会说,司风那个时候,是一个面目狰狞、发疯的神仙。 他恐怕比她还要难受,因为自责。 自责,是对自己无时不刻的责罚,比任何外来的惩罚都要严厉难受。 涓涓知道司风已经看了她在那一夜,在那张高价名床上所录的影像,她狠狠指责司风毁灭了她与海人的生活、让她间接害死黄悦,她说她没办法原谅他、面对他。 司风看了,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涓涓也隐隐约约猜得出来。 她对司风做了一件相当残忍的事。 司风在迅速完成她请托帮助那个柱子鬼影回家的事之后,他所关心的,却只是她这几天有没有吃过东西? 涓涓又打开手机里的相片簿,司风和她脸贴着脸,笑得很开心。 司风看得出来是真的很高兴,他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她也是。 「司风,你到底是谁?」涓涓边问边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倪痴涞,寒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