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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们膝上的女孩;一个大约十二岁,一个才一岁多,我立刻就认出较大的女孩是杨雪伦,而那个小的…我咬着唇,抬起头用眼神向mama询问。 妈吸了吸鼻子说:「她就是妳;杨雪琦。」 我的心紧了一下,双眼紧攫住照片中的影像;这对年轻夫妇带着他们两个女儿拍下这帧家庭合照;丈夫俊逸挺拔,妻子娇柔美丽,而他们的女儿一个恬静单纯,一个稚嫩无知,谁能想得到二丶三年後这家人将遭遇生死离别和家破人亡的惨况? 或许是这一刻我才对我的身世有了真实感,一种凄恻的感觉使我的泪水涌入眼眶。 「别哭。」妈拥住我,轻轻哄我说:「我宁愿妳什麽都不知道的长大,没有阴影丶没有血腥和恐惧,所以我才打定主意不告诉妳。」 我哽咽地说:「可是我已经到了可以承担事实的年纪,这是我生命的历史,我没法逃避。」 妈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无意再瞒妳…」 妈的视线变得很遥远,幽幽地说出她保留了十六年的秘密。 「宜玲│妳的亲生母亲是我的表姊,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从小我们的感情就比亲姊妹还好,後来她结婚住在台北,而我随着丈夫迁居香港,分隔两地,我们只能依靠通信保持联系。」 「我们通信持续了好几年的时间,突然有一段时期,我寄给她的信不是退回就是收不到回信,而电话也断线了,虽然奇怪,却因为那时候我的婚姻出了问题,我心力交瘁之馀根本没办法顾虑到其他;等我和思齐他爸爸分居,带着思齐回国探视宜玲时,我才知道她一家遭遇了什麽不幸,而那时案子都已经发生一个多月了。」 「那宜玲的两个女儿,雪伦和雪琦呢?我满怀震惊和自责,奔波在警局里探听,警方最後安排我与雪伦见面,那时候她已经神智不清;而雪琦,我在宜玲的朋友,也就是石政哲的家里找到妳…」 「当时,石家夫妇本来打算收养妳,可是他们有着满满的工作行程,不是出国就是巡回表演,根本无暇顾到妳,於是我恳求他们将妳让给我,他们同意了,就这样,妳成了我的女儿。」 妈说完一席话,我的眼泪不由得滚了下来。 「谢谢妳,妈…」 「傻孩子,有什麽好谢的?」她说着,帮我擦拭了泪水。 「不,我要谢谢妳给我一个家,谢谢妳给我一份母爱。」 老哥这时如大梦初醒般说:「原来如此;我只知道妳是一位阿姨的女儿,却全然不知妳有什麽身世背景。」 「可是你不是像meimei一样爱我吗?」我吸着气说。 哥的眸光闪了闪,眼中有种复杂的情绪,他耸耸肩说:「我倒希望妳不是我的meimei。」 「你在胡说什麽?」妈问道。 「没什麽。」哥转开头,问着站在他身侧的维钧:「你何以认为那件包裹就是要告诉我们案子并没有结束?」 「显而易见的,不是吗?」维钧说:「难道你们不会猜测寄那个包裹来的人是谁以及他的目的?」 「不是雪伦吗?」妈颤声问。 「您不是知道她的精神状态吗?难道您认为会是她寄的?」 「可是没有人…没有道理…」妈的声音愈来愈低,低到彷佛耳语。 「还有这封信…」维钧从口袋里取出那封限时信,他说:「寄信人似乎在玩一个游戏,他给了小琦一条线索,让她去发掘杨雪伦的下落,我不禁怀疑这封信又有什麽用意?」 「这是什麽?」妈默诵信上的字句,茫然地问。 我只好将我接到这封信,以及为信而跑到淡水去的事说给妈听。 妈转换了几种脸色,难以言喻的惊恐写在眼底:「他的目的是针对小琦?」 「大概是吧。」维钧说。 妈闭了闭眼睛,颤抖地握紧我的手说:「难道他想伤害小琦?」 「假如他想伤害她,他有的是机会,何必大费周张?」维钧理性地说。 客厅里的人都沈默了,只能听到众人沈重的呼吸声。 讨论还没有具体的结果,冗长的夜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一半,我依依不舍送维钧到他家门口;他将我的头发拢到脑後,温存地吻着我说:「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再去冒险了。」 「冒险,会有什麽危险?你不是认为那个人不会伤害我?」 「我只不过不想让妳妈太担心,那个人是谁我们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所以妳才要小心。」 维钧的眸子盛满关怀和忧心,使我只能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陌生人的企图 妈将小皮箱里扎好的信交给我,大概有六丶七十封信,这些信件记录了一段跨越两地的情谊,也是我亲生母亲唯一留下可以让我追念的遗物。 夜深人静,我会在灯下展读她的信。 她的字迹娟秀清晰,像记载流水帐似地记着家中琐事。 有天夜里,我读到一封信,信是这麽写的: 惠暄: 好久没给妳写信了,最近一段时间我都病恹恹的,身体状况不太对劲,我以为生病了,到医院看病时医生诊断我怀孕了,而且胎儿已经两个月,天啊,我真不敢相信。 距离我上一胎生产都是十一年前的事了,那时怀雪伦时满心欢喜,可是这次我却一点欣喜也没有,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他让我觉得好累好累… 原来我并不是我亲生母亲期待的孩子,心里有点怅然,可是我的手还是忍不住翻到下一封信去。 惠暄: 妳听过忧郁症吗?我现在就有这种症状;提不起精神,吃不下东西,对任何事情都少了兴致…纪荣对他又要做父亲的事没什麽热衷,我猜若不是胎儿已经两个多月,他宁愿要我打掉这个孩子,有时候我想想我的婚姻走到这一步,干嘛还要维持下去,是为了给雪伦一个完整的家庭吗?还是为了纪荣的面子? 我惊异地研读这封信的内容,不禁怀疑我亲生父母的婚姻,他们的婚姻有问题吗,不然为何我母亲会写下这样的句子? 我又翻了下面几封信,信上却没有再出现这类强烈的字眼,也没有再暗示她的不快乐,她似乎将注意力移转到腹中胎儿身上,满心期等待着我的降临。 下一封信是她生产後不久写的。 惠暄: 真想让妳看看我刚出生女儿的模样,见过她的人没有一个不说她长得像我,她真是可爱极了。 我给她取名雪琦,雪伦对这个新生的meimei疼爱有加,除了上学,她几乎一步也不肯离开她meimei身边,喂牛奶,换尿布,她都抢着代劳,简直像个尽职的小母亲;有了我这两个宝贝女儿,我还能再渴求什麽呢? 从信里看,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