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0
头。张家的几位老人正坐在大厅里吹着水烟。 “多亏巫后保佑啊!” “是啊,我这把老骨头昨夜不但未因疫疾而死,一觉醒来反觉身轻体健,连饭都多吃了几碗。” 老人们光裸的胸膛上皮rou还未长好,筋膜和动脉血糊糊的一团,远远就能闻到腥浓的臭气。张强压下喉头的恶心,放轻了脚步,打算偷偷从几位长辈身后绕进自己的房间。 张家先祖早年因为犯了事而逃入深山,掳了几个过路的姑娘,又收留了一些迷路和被遗弃进山中的老弱,世代繁衍,逐渐形成了村落。山内贫瘠,偶发山火,还好村子背靠着一个大湖,用水不愁,偶尔还能捕到一些无眼的鱼类。只是这大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满水,淹田毁屋,破坏力堪比洪涝。 至于先祖不搬走的原因,也是因为这大湖。大湖每次满水只三天,等到第四天退潮时,沙滩上总是堆满了金银珠宝。张氏先祖本就是因为抢银车而被通缉,这下还不等于掉进了蜜罐? 只是这大湖到了第十三年,便不再满水,湖里的鱼也在一夜之间死绝。田地不再产出,附近的山果和野兽又被猎得差不多了,先祖马上动了搬离的念头,毕竟现在手上有了大把的钱银,是该回去享受享受。那时候他已经有了七八个孩子,却发现一群人怎么也走,也走不出这片林子。他们甚至分成了四队,朝不同方向走,结果全都绕回了湖边。 那么多张嘴,却没有足够的吃食,族里还发了奇怪的疫病,张氏先祖急得额头都快冒烟。巫后就是这时候突然从湖中出现的。据说巫后出现的时候疾风变色,湖面成冰。她就这么袅袅立于湖心,轻问:“你们是不是拿了湖里的东西?” 尽管不舍,先祖还是把所有东西都投回了湖里。 “你们这村子既然找到了这儿,那以后就在这住下,帮我守湖吧。我可以保你们无病无灾,财帛永享。” 先祖同意了,之后更是订下了子子孙孙拜巫后的规矩。 其实这些都是村子里传下来的传说,张强也只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过,从未真正见过巫后——直到昨夜。 他曾觉得人生最幸福的时光就是有机会进淼淼书院学习,虽然需要定期带药回村子。但卯先生的才学着实让他钦羡,原以为能听先生讲学是此生之幸,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噩梦的开篇。 张家村人按巫后的吩咐,于每个月圆之夜服用云仙丸,朱家把药交给他的时候,只说是服了可以强健体格,增强灵力。他和年轻一辈玩得好的几个曾想过偷偷把药扔了,结果第二天,药丸原封不动地出现在床头。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让人脊背发凉。 最恐怖的还不仅于此,他们中脾气最犟的小牛坚持不服这看着古怪的丹丸,三天后,人们在湖里发现了他泡得肿胀的尸体。从那时候起,他开始觉得关于巫后的那个传说,肯定不是真的。 上月,张家人出山。在淼淼书院的后山包下了这个驿站。 昨夜,所有人都发了狂。虽然关于昨晚的记忆分外模糊,但他知道,出事了。 张强拉开衣襟,看到自己腐烂的皮rou正在缓慢愈合。他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愿去想,为什么原本住在这个村子里的人会突然全部消失。 楼下又响起了整齐划一的祝祷声: “巫后泰宁——巫后泰宁——巫后泰宁——!” *** 虽然昨天后半夜已经听不到那种古怪的野兽嘶吼,也没了有其它血人在附近的活动迹象,仙妓馆内的众人还是圆睁了一夜的眼。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红艳哑着嗓子似是安慰地低语了一句:“天亮了,我们不会出事了。” 在醒梦中的那个女孩曾告诉她,整个仙妓馆会在昨夜被血洗。但现在,她们熬过去了。城里面她也派人去散布了消息,司武府又刚好要捉拿逃犯,从昨夜起设了宵禁。除了那些偏远的村落一时没办法知道情况外,月华城内并无伤亡。当然,除了牡丹。 一众小倌们打起精神,院落昨夜已经清理了,现在只待开门出清。 洛一二和洛三脸色最是不好,昨天红艳明明在公子房里和人说话,可等他们进去查看,房内空空如也,连公子也不见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在一众忐忑的视线里,尽责地担起了开门的责任。 门闩刚拉开一半,两人就被粗暴地震了开去。镶足了金属的厚重木门重重撞在墙上,扫下一阵尘灰。 大队兵士鱼贯而入,领头的人嘴里呼喝: “昨晚仓司文和朱司武失踪。有证人说最后见过他们的地方,就是在这仙妓馆!” “来人!给我封了仙妓馆大门,所有人等不许出入!彻查!” Chapter69. 帝元之乱·起 “这是什么?” 停在中庭,用一张新席裹着的竹架引起了费东的注意。 “禀费督查,妓馆倌人牡丹昨夜突染疫疾,没捱过去,怕拖久了传染给别人,我们正打算将她的尸身送往后村安葬。” “后村?” “就是淼淼书院后山的那个村子。牡丹初时自其处来,现在也算送骨还乡。” 林楠边答话边在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昨晚先把那两具血尸给扔出了墙外去,不然怕是不好解释。他倒是觉得,既然这疫病来得这么古怪,就应该把一切都和那些当官的交待清楚才好,可是红艳却说官府不可信,神族不可信。祸从口出,让他们守口如瓶。可还没庆幸多久,却听到—— “费督查,我们在墙外发现了血尸!那血尸身上还挂着袁家的令牌!” 袁霜和袁露彼此对视一眼,面上惊疑不定。他们现在还在梦境里没错吧。当年废妓馆的时候他们俩可还没出生啊,这袁家…总不能是被他们给拖垮的吧!? 苏西悄悄扯了扯袁霜的袖子:“令牌呢?” 袁霜早在听到兵士的回报时就在全身仔细找过,也让袁露找过——令牌,不见了…. “哼!刚刚你们不是提到了淼淼书院后的那个村子吗?那个村子昨晚被灭了!连朱司武安插在那的密探都未幸存,只传回了血尸屠村的消息。我们的人已布兵赶往现场,大概午时就会传回消息。” “这就是传回来的血尸图!” 费东展开了手中染血的图纸,上面草草几笔所勾勒的确实是众人昨晚所见的“血人”。 兵士将在仙妓馆外发现的血尸抬入。只见那血人神态狰狞地躺在地上,一双手伸向空中,似是因极端的痛苦而在挣扎。他腰上缠着的,正是袁家的二十四节气令牌。 被困在仙妓馆的人们纷纷觉出了不对,昨晚出现在仙妓馆的两个血人没穿衣服,而面前这个却衣着华丽,甚至佩戴了象征身份的令牌。最重要的是,昨晚死在仙妓馆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