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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的,也只好收拾收拾,做出一副欣然的表情去赴会。 纪平澜自然是要跟去的,他怎能放心让何玉铭一个人外出呢,在他眼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姐太太们个个都如同饿狼一般盯着何玉铭这块肥rou,不提防不行。 于是重庆的交际场里就时常看到这样一幕——翩翩绅士何玉铭在场中拥着各路小姐太太跳交际舞,角落里纪平澜像盯梢一样地盯着他,不知情的都要以为纪平澜是谁派来监视何玉铭的。 其实纪平澜也没有表现得多么夸张,他只是除了看何玉铭跳舞以外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他不喝酒,也不会跳舞,所有女士的邀请只能一概回绝,毕竟他不像何玉铭可以随时切换身份适应不同的环境,在这样灯红酒绿的场景里,他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尽管这年头重庆的上流社会到处充斥着军旅中人,尽管很多舞会里军装比西装都多,他仍是觉得这样的环境让他很不自在,就像一条鱼搁浅在了草地上,草地再肥美,到底不是他的地方。 看来我果然不是混迹官场的料,纪平澜心想。 不久后的一天,纪平澜看到何玉铭吩咐厨房准备专门喂狗的口粮,他的脚边坐着一只黑背黄肚子,没有尾巴的小狗。 纪平澜好奇地驻足,小狗跑过来闻了闻他的鞋子,就没兴趣地扭着胖嘟嘟的小屁股走开了。 “这是谁的狗?”纪平澜问。 “我从德国弄来的。”何玉铭说,“你可以叫她小罗。” 何玉铭很早以前就动过驯养军犬的念头,其实早在一战时期西方战场上就到处活跃着军犬的身影,但在中国还真没有出现过专门的军犬队。何玉铭对这种人和动物之间的合作关系很感兴趣,于是他写信去德国,找他的德国朋友——也就是几年前他们从东北救回来的那两个德国武器专家帮忙。 自从德国和日本建交后那两个专家就奉命回国了,但是一直跟救命恩人兼异国知己何玉铭保持着书信往来。这次故友托付,他们也毫不怠慢,想办法从军队里弄到了八条血统纯正的罗威纳幼犬托人送来。 罗威纳犬在德国一直是军犬的首选,以性情凶猛彪悍着称,身体素质也相当不错,轻易不会生病。不过现在毕竟是战争年代,这八条幼犬的运送过程十分曲折,经过了又海运又空运,又水土不服的连番折腾,幼犬们病的病死的死,到了重庆就只剩下了眼前的这条硕果仅存的小母狗。 这样一来何玉铭想要繁育一支罗威纳军犬队的计划算是没戏了,这唯一的一条小狗,也只能当成私人宠物养着玩了。 “以后就由你来给她喂食吧。”何玉铭说。 纪平澜明白何玉铭是想让小狗认他做主人,便答应下来,其实喂食也不会花他多少时间,就是厨房准备好了狗粮送到他这,由他端给小狗就行了。 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后纪平澜就开始觉得,其实他养的不是狗,应该是白眼狼才对。 正常的狗都是谁喂食就和谁亲近,不过小罗却不这样,它观察了几天人物关系以后,就坚定不移地认了何玉铭做主人,尽管何玉铭只在训练它的时候给过一点点零食作为奖赏,做错了还要呵斥它几声。 而天天给它喂食的纪平澜则被它理所当然地当成了佣人,跟厨子是一个级别的,对纪平澜的指令它也是爱理不理——只有“过来吃饭”除外。 ☆、三年之痒(一) 这天下午,何玉铭带纪平澜去听戏。 戏当然不是他自己要听的,而是一个马大员请他去的,既然推不掉,纪平澜当然要陪同一起去了。 台上唱戏的算是一位名角,唱腔确实堪称珠玉满盘绕梁三日,台下叫好连连,气氛火爆,唯独雅座上的纪平澜昏昏欲睡,强忍着不耐烦听着台上的花旦把一个字的尾音拖上半分多钟。 何玉铭隔着桌子碰了碰他的脚:“怎么了,不喜欢听戏吗?” “我都快无聊死了。”纪平澜无奈地说。 戏曲的确也是门艺术,但是他根本不会欣赏,从小乡下搭戏台他就只喜欢看武生翻跟头,别的一概觉得无聊的要命,这么多年来口味倒是一点都没变。 “那你给我剥核桃吧。”何玉铭给他找了个事做。 于是纪大团长就这样大材小用地剥起了核桃,等到他把一盘子核桃都咬开了,戏也才演到中场而已。 眼看纪平澜又无聊上了,何玉铭说:“你跟我来。” 纪平澜跟着何玉铭绕过人群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房间,这里堆放着许多大木箱和一些备用桌椅,显得很拥挤,看起来是给戏班子临时放行头的仓库。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纪平澜用手指揩了一下箱子上的灰,感到莫名其妙。 “做/爱。”何玉铭淡定地说。 纪平澜哭笑不得:“在这里?” “是的。”何玉铭靠过去想要亲他,“很久没做了不是吗,在我家你总是放不开手脚。” 说到这个纪平澜颇有些讪讪:“要不今天晚上……” “就现在。”何玉铭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你不想要我吗?嗯?” “怎么会呢。”纪平澜回答得有些无奈。 隔着一道木门就是人来人往的走廊,人前他们衣冠楚楚光鲜亮丽,人后他们却像这样衣衫凌乱地抱在一起,急促的呼吸,湿粘的汗水,人人都有却被视为羞耻的欲望,纪平澜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但终究还是屈服在何玉铭的挑逗和自身的欲望下,反正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一场荒唐。 纪平澜擦了擦头上的汗:“会不会很热?” “别管它……衣服不要脱了,抓紧时间。” 外面的戏换了一折,激烈的鼓点声响起,倒像是在给他们伴奏一般,何玉铭觉得很有趣,轻笑了一声。 纪平澜喘着粗气问:“你笑什么?” “就像是在偷情一样……不,我们本来就是在偷情。” 这句话让纪平澜不合时宜地生出了忧愁:“我们……终究还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何玉铭安慰他:“有什么关系,不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吗。” 纪平澜被他的话给呛到了:“我是野花?” “你就是个狗尾巴花,种在哪里都能活……嘶……慢点……” 何玉铭总觉得,他跟纪平澜之间好像少了点什么。 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但是情人之间似乎不应该是他们这个样子,至少不应该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 过去他们刚成为情侣的时候,纪平澜显得生涩并且害羞,但是对他的热情和迷恋是毋庸置疑的,而现在,做/爱似乎成了像吃饭睡觉一般的例行公事,除了每晚固定的时间以外,如果他不去勾搭,纪平澜从来就不知道主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