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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初识时这人也似这般抱住了坠下山崖的他。 郭荣足尖点出几片涟漪,轻盈地返回陆地,然后扶抱他站好,恰到好处的轻柔比客气浓一些,比亲昵远三分,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蓝教主,一别十年,君可安好?” 第56章 山中岁月之返程 天下尽多意外事, 若能预知这场相遇,郭荣定会回避。但他本是谦谦君子, 向来情礼兼到,如今又做了政客, 习惯尽心打理每一段有价值的关系,于是既来之则安之,把对方当做久未谋面的贵客好生接待,笑着道歉:“适才不慎惊了蓝教主的驾,害你落水,真是罪过。”回头招呼亲兵:“快把我的纱袍拿过来。” 贵族出游都会多带几套衣衫,以备脏污时更换。 亲兵飞奔过来, 送上一件月白纱衣。 郭荣接过, 亲手替蓝奉蝶披上,再将他的湿发仔细捞出来。 “教主在何处下榻?小王派人送你回去。” 句句话关怀备至,却都是浮于表面的客套,若心中有情, 不会这般风平浪静, 更不会急于送别,蓝奉蝶明白郭荣其实是不想见他的,他不在意他的近况,连寒暄都觉得多余。 不能流露哀怨,他配合地客气着:“我就住在这附近,不劳殿下费心了。” 郭荣会意一笑,就此告辞显得太冷漠, 便问出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教主此行是路过还是专程来襄阳办事?” “我…是来办事的。” “哦?那可有用得着小王的地方?如果有尽管开口。” “谢殿下美意,事情均已办妥,我也准备回苗疆了。” “哈哈,那小王只好另寻机会效劳了。” 郭荣语调随意,实则字斟句酌,而且只字不提苗景,为的是保全双方颜面,殊不知这份淡然更令蓝奉蝶伤神,看重的才会生爱生恨,平和的往往因为不屑。 明明早已看清他的心思,还是千里迢迢赶来了,这男人是团烈火,每次接触就让他痛心刻骨,却无法抗拒他的光亮,终想靠他近一些。 风露桥头,脚边月光如碎玉,往事轻剪眉梢,裁下巫山一片云,那似幼似真的沧海一梦,只存在于他一个人的记忆中。 “你怎么不告诉柴师弟你和他行过**?他那个人最标榜道义了,若知此事,兴许会出于怜悯多陪你睡几次。” 最柔软的回忆总被那个恶毒的声音和嘴脸破坏,就像执意污染洁白丝绢的浓墨,那女人的诅咒专挑他不设防的时候发作。 “蓝奉蝶,你竟然骗我!” “你既然敢利用我,就别为今后付出的代价心疼。” “我要夺走一切你看重的东西,让你一辈子心痛懊悔,一辈子活在我的阴影里。” “蓝教主,求而不得的滋味如何?” ………………………………………… 妖魅的笑声在脑中撞击,他这一生有两个心魔,一个令他深受爱欲煎熬,一个让他在嗔恨中沸腾,前者得不到,后者除不掉,比这些更磨人的是这两个人的关系。 “蓝教主,你怎么了?” 郭荣被蓝奉蝶巨变的神色惊动,心情随之忐忑。 蓝奉蝶额头浮起虚汗,也被郭荣的惶懹勾起疑心。 “你这几年,可曾收到过商怡敏的消息?” 他忍不住犯禁,触及了彼此小心封印的话题。 郭荣忧虑摇头,踌躇地低叹一阵,谨慎求告:“当年之事确是师姐不对,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不会无缘无故滥杀无辜……” 时隔十余年,再听到相同的辩护,蓝奉蝶的悲愤不甘也未褪色。 “你的意思是我师父和绿竹寨那上千口人都该死了?” 郭荣无意激怒他,急忙赔罪:“小王绝无此意,我是说,师姐当年也是无心之过,她说她只想试试那千机蛊母的威力,以为令师能够克制那些蛊虫,谁知竟铸成大错。” 蓝奉蝶凄然露笑:“反正不管她做什么你都能为她找借口,你我又何必再争论此事。商怡敏盗走我诸天教的镇教之宝,又害得我家破人亡,不手刃仇人,我死不瞑目。” “蓝教主……” 失控的情绪导致失误,仿佛另一个人借他的唇舌发问:“你会为了保护她,杀死我吗?” 郭荣眼波震荡,但扬起的眉目转瞬平复如常,声音也像熨帖的绸缎,不现一丝褶皱。 “我会全力阻止,不让那种事发生。” 这柔软的绸缎勒住了蓝奉蝶的喉咙,在郭荣这里他连侥幸的雏形都看不到,这男人正直而狡猾,总能适时抽身,到安全的地方坚壁清野,平心定气地看他演独角戏。 再进一步就成无事生非,他既退避三舍,自己又何来恋战的机会? “殿下,蓝某告辞了。” 冷声道别,转身的姿态也很决绝,艰难捍卫着自尊的底线。 那人用温言软语送行:“教主珍重,我们后会有期。” 蓝奉蝶绝望地闭上眼睛,真有些怨恨他这面面俱到的温柔,一边流水无情一边又润细无声地制造错觉,用情丝牢牢缚住了他抽刀断水的手。 风向忽变,轻盈的纱衣如薄雾袅袅飘浮,郭荣不等它落地,上前一把捞住,那黑衣黑发的美人已隐于夜色。 蓝奉蝶逆风奔跃,在黑色的湍流中灭顶,得不到的终是得不到,爱难了,恨却一定要消,不管那妖女藏身何处,他都要找到她,用她当年残害恩师亲友的方式处死她。 商荣不知道在他离开的半天里出了这么多纷扰,听赵霁大书特书苗素闹事的场面,认为真实性有待考证。 “苗小姐不是很尊敬蓝奉蝶吗?怎会做出这种事?” “那丫头尊敬过谁啊,还不是装出来的。看她的样子好像跟蓝奉蝶有深仇大恨,见了他眼睛瞪得快吃人了。” 赵霁用手指撑大双眼,夸张模仿苗素当时的表情,好让商荣看清这丫头的泼妇嘴脸。 可能是代入感不够,商荣非但不反感,还站在苗素的角度分析原因。 “或许蓝奉蝶真做了令她生气的事吧,我也不喜欢那个人,冷冰冰傲兮兮的,好像所有人见了他都该下跪似的,真不顺眼。” 听他不贬反褒,赵霁气得直跳。 “那丫头给了你多少好处,你非帮着她说话?连师父都说她刁蛮任性,以后会给她爹捅大篓子,就你还护着她!” 商荣觉得他才叫小肚鸡肠:“苗小姐是女孩子,在家又得宠,性情骄纵点很正常,但我跟她打交道时没发现她的言行举止有不能容忍的地方,反倒是你,动不动当面背后地寻人家不是,哪里像个男人?” 赵霁再不会反省,气不过他偏袒苗素,立马反咬一口。 “那我还觉得糖心人很好呢,怎不见你待见他?还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