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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直说了。请问金公子,你知不知道温宁这个人?” 听了这个名字,金子勋道:“温宁?是有这么条温狗。” 魏无羡道:“那就好。请金公子把他和他的六名下属交出来吧。” “交出来?” 魏无羡道:“正是。前段日子你在甘泉一带夜猎的时候,猎物逃到了岐山温氏残部的聚居地,你让当时在场巡逻的几名温家修士背着召阴旗给你做饵。被拒绝之后,你将这几名修士暴打一通,强行插旗。随后这几人便不知所踪了。除了问你,魏某实在不知道还能问谁啊。” 射日之征后,岐山温氏覆灭,原先四处扩张的地盘都被其他家族瓜分。甘泉一带划到了兰陵金氏旗下。至于温家的残部,统统都被驱赶到岐山的一个角落里,所占地盘不足原先千分之一,蜗居于此,苟延残喘。 金子勋只觉不可理喻,道:“魏无羡,你什么意思?找我要人,你该不会是想为温狗出头吧?” 魏无羡笑容可掬道:“你管我是想出头,还是想斩头呢?——交出来是了!” 最后一句,他脸上笑容倏然不见,语音也陡转阴冷,明显已经失去耐心。宴厅中许多人不禁一个冷战,金子勋也是头皮一麻。 然而,他始终不知深浅,片刻怒气便翻涌了上来。正在这时,首席上的金光善道:“魏公子,我说一句公道话。你在我兰陵金氏开设私宴的时候闯上来,实在不妥。” 前几日金麟台的花宴,魏无羡与金子轩发生口角,不欢而散,径自离去,要说金光善心中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方才一直呵呵笑着看宴厅之下金子勋的各种无礼。 魏无羡颔首道:“金宗主,我本并无意扰贵族私宴,然而,这位金公子带走的几人如今生死下落不明,迟一步或许就挽救不及。其中一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绝不能袖手旁观,此事不容再拖。” 金光善道:“可是,细数起来,我们也有许多事尚未清算,不容再拖,必须现在解决。” 魏无羡挑眉道:“清算什么?” 金光善道:“魏公子,你不会忘了吧,在射日之征中,你曾经使用过一样东西。” 魏无羡一掀衣摆,堂而皇之地在蓝忘机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道:“哦,你是说阴虎符。怎么了?” 金光善道:“据闻,这件阴虎符是你从屠戮玄武洞底得来,由一柄铁剑的铁精所熔铸。” 魏无羡道:“请说重点。” 金光善道:“我以为,这样法宝难以驾驭,不应由你一人保管,你……” 话音未落,魏无羡突然笑了起来。 笑了几声,他道:“金宗主,容我多问一句。你是觉得,温氏没了,兰陵金氏就理所应当取而代之吗?” 厅中霎时雅雀无声。 魏无羡又道:“什么东西都要交给你,谁都要听你的?看兰陵金氏这行事作风,我险些还以为仍是温王盛世呢。” 刹那间,金光善的国字脸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 射日之征后,各家对于魏无羡修鬼道的争议越来越大,他本意是要威胁提醒一下魏无羡,你还有案底在身,不清不白,旁人都盯着你呢,别太嚣张,别想骑到我们家头上,谁知这魏无羡说话如此不知遮掩,他虽然早有接替温氏地位这份暗暗的心思,但从来没人敢这么明白亮敞地说出来,还加以嘲讽。 他右首一名客卿喝道:“魏无羡!你怎么说话的!” 魏无羡扬声道:“我说错了?逼活人为饵,稍有不顺从便百般打压。这所作所为所言所语,和温氏当年又有什么区别?” 另一名客卿站起身来,道:“自然有区别。魏公子,温氏所作所为恶劣在先,我们以牙还牙,让他们饱尝自己种下的恶果,又有何不可?” 魏无羡也站起了身,道:“以牙还牙,也应该还到岐山温氏的直系温若寒一脉和他手下人命无数的干将家臣身上,关那些并未参战的温部残支什么事?” 原先那名客卿冷笑道:“当年温氏屠杀我们的人,可没有顾及什么直系旁系、有辜无辜!温狗作恶多端,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魏无羡笑道:“哦。温狗作恶多端,所以姓温的尽皆可杀?不对吧,不少从岐山那边降服过来的叛族现在可是如鱼得水呢。在座的不就有几位,正是原先温氏附属家族的家主吗?” 那几名家主见被他认了出来,登时神色一变。谁知,魏无羡又道:“既然只要是姓温的就可以供人随意泄愤,不论有辜无辜,意思是不是我现在把他们全部杀光都行?” 话音未落,他把手一压,放到了腰间的陈情上。 这个动作唤醒了整个宴厅的人,仿佛瞬间重回到了那暗无天日、尸山血海堆积的战场! 所有人霍然站起。蓝忘机沉声道:“魏婴!” 四下都有人惊恐地叫道:“魏无羡,你不要乱来!” 金光瑶温言道:“魏公子,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放下陈情。一切好商量。” 金光善也站了起来,惊怒惧恨交加道:“江……江宗主不在这里,你就如此肆无忌惮!” 魏无羡厉声道:“你以为他在这里,我就不会肆无忌惮吗?我若要杀什么人,谁能阻拦,谁又敢阻拦?!” 蓝忘机一字一句道:“魏婴,放下陈情。” 魏无羡看了他一眼,在那双淡若琉璃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近乎狰狞的倒影。 他忽的转过头,喝道:“金子勋!” 金光善慌忙道:“子勋!” 魏无羡道:“废话少说,想必诸位都知道,本人耐心有限。人在哪里?陪你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只给你三声。三!二!” 看着金光善的神色,金子勋咬牙道:“……在穷奇道!就在穷奇道!” 魏无羡冷笑一声,道:“你早说不就行了。” 说完,旋即转身退走。 只留下宴厅中的人,十之八九已惊出一身冷汗。金光善呆呆站在位上,半晌,忽然大怒,踢翻了身前的小案,满案的金盏银碟骨碌碌滚落下台阶。 他拂袖而去。金子勋深深觉得方才露怯开口,输了面子,也跟着一并退场。 剩下的烂摊子,自然是金光瑶一个人张罗忙活,焦头烂额。 蓝忘机低下头,慢慢把手中的避尘收了回去。 金光瑶跌足道:“唉,这个,这个魏公子,真是太冲动了。他怎么能当着这么多家的面这么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