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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臻轻声一笑,关掉视频看了眼私信,“你粉丝都随你,变脸真快。” “吹你彩虹屁了?” “嗯。” “那是因为你先吹我了……对了,你找我助理要的照片吗?” 贺思嘉每次受伤,助理都会拍照留证,就为了以后有机会卖惨虐粉,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你经纪人让绵绵发我的,你不知道?” 贺思嘉摇摇头,却能猜到陆馨的想法,多半担心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干脆直接找吴臻商量洗白。 “我姐也太紧张了,其实音频曝光,主要是你的高情商人设有点崩,我口碑一直不好,网友骂两天就忘了,无所谓。” “我也无所谓,和你吵架,大家肯定认为是你错。” “……” 事实摆在眼前,贺思嘉无法反驳。 吴臻锁掉手机,问他:“你在这边就剩一天的戏了吧?” “对啊,杀青戏,不知道要拍几遍。” 贺思嘉在伽罗村的戏份还剩两兄弟从医院逃回家后的一段,不过整段戏的重心都在吴臻,他只需要配合。 “不如我们对戏吧。”贺思嘉突然心血来潮。 “重要戏份不建议对戏,你经验少,准备太充分容易消耗新鲜感,导致表演循规蹈矩。其实偶尔不规整,出来的效果反而有惊喜。” “那要是临场表现不好怎么办?” 吴臻轻笑,“我不是说了,相信你有能力优秀地完成角色,你也该相信自己。” 转眼到了最后一天拍摄,其余人的戏份均已结束,只剩下吴臻与贺思嘉的夜戏。 吃过晚饭,吴臻一个人离开片场也不知去哪儿了,大半小时才回来。 贺思嘉倒是很想问,可他看出吴臻在调整情绪,自觉地没去打搅。 吴臻回来后也不太说话,走戏时格外严肃,直到上场在即,整个人才松弛下来。 “啪——” 场记板打下,故事上演。 一辆轿车急停在村口,夜色中,金立夏背着金小寒,狂奔在蜿蜒的土路上。 布鞋底碾过地面,发出“啪嗒”声响,喘/息和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衬得村子格外安静。 金立夏不慎踩在坑洼里,双脚一绊。 险险站稳后,他垂眸盯着脚下延伸向黑暗的路,月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宛如一个死人。 回到家,金立夏放下金小寒,带对方坐在张木凳上。 凳子是金父在世时亲手打的,十来年过去,有不少地方都开裂发霉,表面粘着层黑色污垢。 金立夏深深看了金小寒一眼,转进了属于他俩的房间。 屋里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架衣柜和两张木板床。 金立夏站在门口,目光移向桌上的闹钟,时间显示23:44。 他听见了催眠一般的“滴答”声,就像血水滴落的音效。 一滴。 两滴。 落入滴斗,流过管路和注射针头,渗入病床上一具干瘦的躯体。 那是他的母亲。 冷汗顺着颊边滑落,金立夏全身都在发抖。 半晌,他弯下腰,跪趴在自己床边,一手探入床底,摸索床板,很快摸到了一块凸起。 那是他用胶带缠起来的一把古董/枪,枪支没有保险系统,弹匣里装了三颗子弹,但他只需要两颗。 一颗给他,另一颗给金小寒。 金立夏将古董枪藏在后腰,突然莫名其妙地呛了下,他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连脏器都要呕出来。 良久,他转出房间,蹲在金小寒面前,小心捧起对方缠着绷带的一只手,语调温软柔和:“小寒,想咱妈了吗?” 金小寒没有反应。 “我想她了。” 恍惚间,金立夏的意识又回到了那间病房——灰白的墙、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人之将死的腐败气息。 “我答应过她,要照顾你一辈子。” 一起死,也是一辈子。 金立夏知道自己罪不至死,但涉案金额巨大,至少会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如果他进去了,金小寒怎么办? 十年,他的弟弟还能活吗? 金立夏终于意识到,从卖出第一件假文物起,他就一步步断送了金小寒的活路。 他专注地看着弟弟,目光流连在金小寒的眉眼、鼻梁、嘴唇、下颌。半晌,金立夏扶着膝盖慢慢站起,灯光投照在他身上,打出的阴影一寸寸覆盖了金小寒的面庞。 “我们去找她好吗?还有咱爸。” 金小寒稍稍仰头,眼底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等明天,我们就能见到爸妈。” 枪口抵在金小寒的太阳xue,金立夏盖住了弟弟宛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睛,他死死瞪着墙面,模糊的视线中,两道影子重叠交融、不分彼此,一如他们骨rou相连。 金立夏忽然笑了,在十二点即将来临的一刻、在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中,扣下扳机。 ——我最爱的弟弟,明天,我们就能再次团聚。 “卡!OK!非常好!” “我们已经有很完美的一条了!” 余枫难得在拍戏时情绪如此外露,可见兴奋。 而其余人尚未回神,他们都以为会拍很多遍,没想到一遍就过。 众人的视线不自觉聚焦场中两位演员,吴臻已经放下了道具枪,此时背对着他们,拿胳膊挡住脸。 演员或多或少都有入戏的一刻,或许在很多年后,当他们提起那个角色、那个瞬间,仍会潸然泪下。 剧组的工作人员大多经验丰富,见多了演员陷入角色情绪,拍完了还继续哭很久的事,他们相信吴臻很快就能平复下来。 至于贺思嘉,他倒是和金小寒一样没哭,拍完戏就去休息了。 “老大,你今晚几场戏演得超棒!”绵绵和小栖立刻吹上了。 “我能有几个镜头,就是个背景板。”贺思嘉扯扯嘴角,坐下说:“剧本给我看看。” 绵绵忙递上去。 贺思嘉随意翻了会儿,抬起头:“我眯几分钟,待会儿设备挪好了再叫我。” 听绵绵应了,贺思嘉躺下来,拿剧本盖住脸。 晚上温度低,绵绵担心他着凉,还找了床毛毯搭在他身上。 绵绵搬上小板凳坐远了些,忽然感觉有人过来了,一见是吴臻,她刚想打声招呼,对方就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吴臻轻手轻脚走到贺思嘉身边,微微俯身,揭开对方脸上的剧本,毫不意外地笑了,“偷哭啊?” 贺思嘉有点儿懵,按理说,金小寒对死亡无知无觉,他即便入戏也不至于哭,更何况电影是大团圆结局。但他全程对着吴臻在演戏,是受对方情绪感染最大的人,拍摄时全靠自我催眠才没跟着掉泪。 等导演喊卡,他刻意压制的感情有了宣泄口,于是躲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