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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老爷请家法出来。”方霏沉着脸,瞪了二人一眼,手掌一合,将手上的念珠捏在掌心,朝内堂喊了声:“周妈,走。”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外大步走去。 内堂里的周妈应了声,立即奔出来追了过去。 老祖宗身边的吴mama此时也起了身,拢了拢袖子,盯着宋大奶奶与吴二夫人,问道:“太夫人的话可听清了?” “听清了……”宋大奶奶温顺地答道。 吴二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将头扭朝一旁去了。 “光听清了不行,还得记住,老祖宗身子不好,你们也不想她老人家费神,对吧!”说完,吴mama朝几名和尚行了合掌礼,这才退出灵堂。 等到外面没动静了,内堂的二老爷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从纸门中钻出去,却听到身后有人咳了一声,回身一看,却是大房的大老爷刚好转醒。 “哟,大哥醒得真是时候。”二老爷酸溜溜地道。 “嗯?”大老爷眉头一蹙,疑道:“二弟?发生了何事?” 二老爷讪笑,道:“没事,没事,大哥先歇着吧,我出去磕头了。” ☆、030 偷粮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夕阳正躲进天边一团棉花形的火烧云中,余辉从云朵边缘折射出来,像极了一朵向日葵。 抄手游廊上,方霏不时抬头眺望远方的天际,周mama亦步亦趋跟在方霏身后,一路上嘴就没停过。 “太夫人,今儿这事咋这么奇怪啊,按理说刘婆是二夫人找来的,可为什么会帮着大奶奶呢?”周mama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刘婆子那种人,见钱眼开,连咱们老太爷的家祭都敢来搅局,怎么可能会有良心,哼。” “这次二夫人栽了这么大个更头,刘婆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她的挽香楼明儿个指不定还在不在呢。”周mama自顾自地说着。 “你这次可就猜错了。” 说话声从身后传来,周mama回身一瞧,是老祖宗身边的吴mama跟了上来,便笑道:“前头家祭可还没完呢,老jiejie,你怎么也出来了?” “闹了这么半天,祭十次也够了,老祖宗那边该醒了,我得去伺候着,就不凑热闹了。”吴mama目无表情地说道,又向方霏行了礼,才同周mama并肩而行,跟在方霏身后往后院走去。 “老jiejie。”周mama止不住好奇心,拿胳膊肘碰了碰吴mama,凑过去小声道:“你刚才说猜错是怎么个意思?咱们二老爷可是当地父母官,还封不了一个小小的挽香楼?” 吴mama睃了她一眼,抿唇不语。 这些开赌坊、青.楼做不正当营生的,哪家背后没有靠山?挽香楼这些年在赵家镇一家独大,背后要没个厉害的人物撑腰,早就垮个十遍八糟了,还轮得到二老爷去封?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自从赵太爷辞官,带着赵家嫡系回乡后,二老爷就没了靠山,不得不处处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真敢去封了挽香楼,估计这县令也做到头了。 “吴mama,那五千两银子,怎么说?”走在前头的方霏蓦然问道。 “不是五千两,是一万两。”吴mama纠正道。 周mama一头雾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万两?”方霏重复了一遍,讪笑道:“也值。” 一万两银子,给赵荣昭买一个好名声,绝对划算。 “老祖宗说了,不必从公中出,记到大房头上,大奶奶有数。”吴mama曼斯条理解释道。 说话时,一行人正好穿过垂花门,二门上的婆子忙上前见礼,步入后园又走了一段,才分道扬镳,吴mama独自回了宜宁堂。 穿过后园中的假山小径,方霏突兀停下步子,怔怔地望向园子东侧那半扇圆门,怔忡半响,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只差一步,一步!她差点就能逃离赵家,隐姓埋名也好,远走他乡也罢,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这些个愣头小子,可会偷懒了。”周mama探身往前一看,圆门后头几个小斯正扛着麻袋经过。 同样大小的麻袋抗在肩上,一个高大小斯竟比不过另外几个瘦弱的小斯,走得步履蹒跚,就跟几天没吃饱饭似的。 “嗯?”方霏微怔,往圆门外望了望,瞥见几个小斯肩上扛的袋子上头均印了个方框,便径直往圆门中走去,叫住那名高个子小斯,“你们肩上扛的,可是洛河对岸方家铺子送过来的东西?” 高个子正好借机停下来歇歇,放下袋子后,忙撩起衣袖抹了把汗,憨厚地道:“是啊,正是方家送过来的大米,可不是一般的重。” “尽瞎说,一袋子米总不过就几十斤,能重到哪里去。”周mama瞪了那憨厚木讷的小斯一眼,急冲他使眼色,可惜被对方完全无视。 “打开看看。”方霏垂眸盯着地上那个已经彻底变了形的麻袋,隐隐有些不安。 刺啦! 麻袋被小斯徒手撕开,方霏走近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那袋子里装的哪里是大米,根本就是七成石子混着三成米,混装在一起,难怪会重得不像话! “夫人……这……”周mama知道方霏换了米铺的事,有些尴尬地望着方霏。 “别声张。”方霏回身睃了她一眼,才朝那木讷小斯道:“去把刚才跟你一起搬东西的人全都喊过来。” 赵家人办事着实神速,前天刚吩咐换了米商,今天下午第一批米就进了库房,若不是方霏碰巧经过,混在好米中的那一袋石子估计已经进了库房,和好米混到一起去了。 那些小小的白石子出自洛河泥沙中,大小跟米粒相仿,却坚不可催,得用铁锤才能砸烂,赵家这群少奶奶们养尊处优惯了,嚼到一颗,还不得被磕掉牙? 周mama当即就埋怨上了,说方家村的人太不知好歹,方霏好心好意的关照娘家人,他们倒好,拿这些比米重两倍的硬石子来坑人,这是上顿撑破肚,下顿喝北风的节奏。 别人也就罢了,但方耿经商数载,在方家镇有口皆碑,且会做这种事?方霏连想也不用想,只吩咐几人先别声张,刚巧赵家送米过来的伙计还没走远,便让人追出去,把小伙计喊了回来。 那小伙计二十出头,立体的五官俊美无俦,下巴上的美人沟更是平添几分贵气,紧抿着薄唇,寡言少语,怎么看都不像是米铺里的小伙计。 但这人确实是个小伙计,还是个来路不明的小伙计。 那还是在方霏出嫁前,约摸半个月的样子。那一日天降暴雨,持续了一天一夜,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