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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按着平常的速度继续前行,斐然看着渐渐消失地明州城一阵叹息。 ☆、第六章 重帘摇曳,初冬的暖阳渐渐窜进屋内,一片安逸。 “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突然一声娇喝打破了寂静的冬日。 床上的人一脸烦躁,素手掀起帘幔,随意拿起了一个杯子就扔了出去。 “大清早的让不让人休息!” 门口的拂歌刚端着水盆准备推门而入,听到这里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大人,午时已过三刻了…”拂歌进入室内,目光幽幽地看着帘幔内的女子。 “嗯…”祭玉应了一声,屋内再次归于平静。 “大人?” “拂歌…”祭玉带着nongnong的鼻音哭诉道:“你就让你家大人休息会儿吧…” “可是昨日在朝堂之上陛下让您去接斐大人回宫啊?”拂歌看着帘幔,有些无奈,她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来唤祭玉起床。 床上的人猛然起身,原本睡眼惺忪的人却在听到拂歌这句话后立即清醒,紧接着丞相府便有了冲天的怨气。 “慢点儿,随便束起就可以了…”铜镜前,祭玉迷迷糊糊地看着身后的人为她束发。 “大人是要出门的,怎能如此邋遢?”拂歌不满,右手下意识地加重了力气。 “咝!”祭玉倒吸一口冷气,然后顺手夺下了拂歌手中的木梳,“反正一会儿到了马车中还是要睡的,不用管了。” 明知道她与斐然是死对头,居然还让她提前十几日启程去接斐然,明显是在报复她。 官道上,一辆奢华富丽的马车缓慢行驶,几缕暖阳俏皮地透过冰丝缎躲进了车内。 祭玉迷迷糊糊的躺在紫貂毛软榻上,香炉中燃起袅袅檀香,迷蒙了女子的倾世容颜。 浮香淡淡,拂歌几人的声音时不时的飘进来,原本还在睡梦中的人突然眉头一皱,袖中的素手翻转。祭玉还未有太多的动作,右手手腕便感到了针刺般的疼痛,她蓦然睁眼,正欲反击,却在看到来人时一阵头疼。 暗紫色的长衫华美瑰丽,青黛色的长发丝丝缕缕垂落在腰际,缥缈若仙,那双如明月一般的凤眸正冷厉的看着她,如此绝美的人除了云帝旿还有谁? “陛下…”祭玉起身将衣裳整理好,语气无奈,“您不知男女有别吗?” 云帝旿挑眉,上下打量了她许久,嗤笑道:“朕的品位还没有俗气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忍!祭玉握拳,谁让人家是君她是臣呢… “陛下,您不是应该在皇都吗?”她的马车已经行驶四日有余了,这人到底跑了多久? “皇都的事朕已经交给朝熙了,这次是微服私访,你要负责朕的安全。” 微服私访,祭玉一噎,不禁扶额长叹。 “左相是在怀疑朕的话?” “臣不敢…”祭玉颔首,尽量忽视掉云帝旿眼眸中的阴霾,硬着头皮答道。 “那就好。”云帝旿眉眼微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书,然后慵懒地躺在了祭玉原本躺的地方。 “陛下,宫中的侍卫已经无能到要您借助丞相府的人来保护了吗?” “最近国库亏空,朕已经将宫中的侍卫遣散一半了。”云帝旿唇瓣勾起,散发着如罂粟般致命的气息。 “可是臣的俸禄还有两年没有发呢…” “欠着。”云帝旿坦然地坐着,丝毫不在乎祭玉即将炸毛的样子。 祭玉如冻僵似的呆在那里,她在内心中再次将眼前的人砍了上千刀,云国的皇啊,欠债不还就是这么的理所当然,这么的恣意妄为,这么的——不要脸! “朕连夜赶路,没怎么休息,让你的人到附近的客栈停停。” “哦…”祭玉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她身体颤了颤,微微掀帘离去。 “大人,怎么出来了?” “把干粮送进马车里。”祭玉看了一眼拂歌,声音中透着一丝虚弱。 “大人不是方才用过餐了吗?” “陛下…” “什么!” 耳边传来拂歌惊讶的声音,祭玉抬起手,回头对她一笑,“保密。” 拂歌身子微微一抖,猛然醒悟:这陛下居然害怕自家大人谋杀斐然。看来真是越来越不受宠了,拂歌一边惋惜,一边摇头离去。 太阳落山后,几人总算到了最近的洮城,奔波多日,祭玉让拂歌把饭菜送至云帝旿房内,自己便去休息了。 嘭嘭嘭! 祭玉抿唇,用被子将自己裹紧。 嘭嘭! “祭玉,给我滚出来!” 祭玉翻身,装作听不到。 “祭玉!再不出来以后都不用拿银两了!” 混蛋!还敢扣她俸禄。祭玉咬牙切齿,掀开被子就去开门。 “陛下…”她含笑看着云帝旿一身的杀气,一脸茫然。 “祭玉,朕瞧你这脑袋是不想要了吧,越发放肆!”云帝旿低语,见她才来开门,面色明显有些难看。 “陛下,夜已深。” “你丞相府就穷到这境界了吗?什么饭菜都往朕那里送。” 她已经找了整个洮城最好的客栈了,还要怎样? “那陛下不如回都城?” 云帝旿目光锁在她的脸上,瞪了祭玉几眼。 “随朕出去。” “现在?” “怎么?你敢质疑朕?” 祭玉摇头,不是她质疑他,只是如今毕竟在洮城,顶着这张脸出去实在是太招摇了,她一个人倒没有什么,如今云帝旿在,她好歹也要有所顾及。 最后,在祭玉近半个时辰的苦口婆心下,云帝旿终于一脸不情愿地换了一身粗布麻衫,即使这样,也遮不住那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 夜幕早已落下,暗色的天空此时添了几颗明星,零零散散地。街上来回都是叫卖声,祭玉一副心累的样子默默跟在云帝旿身后。 看着前面冷丽似仙的背影,祭玉无比委屈,她十分庆幸此时的暗夜,省去了许多麻烦。 “小祭子…” “小祭子!” 祭玉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云帝旿面前,她非常不想承认这声‘小祭子’喊的是她。 付完钱后,祭玉看着云帝旿一脸餍足的吃着桂花糕,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您的银两呢?” “朕身为一国之君,会把那等俗物放在身上吗?”云帝旿靠近祭玉,冷睨了她一眼。 行,她俗。 “那能换个名字使唤吗?”这个名字太不雅了,太不符合她的气质了。 “全天下人都知道云国第一佞臣祭玉,朕要是直接喊你名字,岂不是凶险异常?” 陛下,你还知道凶险啊!祭玉在此感恩戴德。 她哭丧着脸,只能乖巧的跟在云帝旿身后,一把又一把的掏着银子。 于是,整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