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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卿卿我我了,赶紧起来去派出所吧,我都看见了,介个老太太自己摔的,刚好介个小伙子经过。老太太一摔就把手里刚买的一大块猪血飞了出去。” 老太太一骨碌爬起来,“你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哎哟,我的腿啊。哎哟,我的腰啊!” 我于是站起来,拿出手机,“奶奶,那我就拨110了,一会警察来了,咱们就一块去医院做个体检,那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您要是真被伤哪儿了,我们就把您接家去,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过那您要是没什么伤,我们就告您诈骗了,您看这也有目击者是吧。其实您可能不知道,这位小哥也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尊严的,您不知道他爸爸是谁吧……” 我话还没说完呢,这奶奶就把地上的菜篮子各种拾掇,拍拍身上的尘土,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 米威看着我傻眼了。 我也傻眼了。 “你什么时候说话一口江湖混混味了?” “就刚刚……”我忐忑的说。 米威一阵大笑,穿着病号服各种得瑟,“别装淑女了,你丫就是个女流氓。” 我拧着他俩腮帮子,“我就流氓了怎么了!” “你要是真流氓,你就亲我一口!” 我松开他俩油腻腻的腮帮子,转身就走。 那厮穿着病房的一次性拖鞋追上来,拉住我,我甩开,他又拉住。并且终于怒了,“乔曦,跟我谈恋爱又不犯法。” “女流氓就想骗男人钱,谁TM稀罕谈恋爱!” “那你骗我啊,我有钱。” “你的钱都是你爸的,骗你还不如骗你爸呢!” “乔曦,你就贫吧,错过我,你后悔一辈子。我这样的,抢手着呢。” “我就是不稀罕。” “我稀罕你,行不?”这厮依旧啪嗒啪嗒的跟在身后。 “你稀罕我什么啊,你?” “我稀罕你嘴巴毒,心肠好;自私自利,经常后悔;天真活泼,悲春伤秋;没心没肺,一身铜臭……” 我都被他气笑了,回头也没忍住,咯咯的笑起来,“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要回去上班了。” “我钱包什么的都找不到了……” 羊毛衫君被我带回去没多久,他的父母就找来了。 因为每次骂他,都捎带着骂到他的父亲,所以我提前避开了。 难得这一天店里生意非常之好。我又找不到理由。直到ange打电话过来,她说,“曦曦,我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你来么?” “我马上来。”我心里很慌乱,但我很快很镇定了回答了她。跟颜姐打了声招呼就打的奔赴医院。 一路上,我几次差点摔跤。因为我知道ange心脏不太好,这次恐怕不能用麻醉。那该是多么疼。 要从最柔软的部分挖去一块rou。 我很快找到ange。店里的一个女孩子陪着她。她脸色苍白,但神色淡定。 “我没进手术室,想等你来再进。”她说。 “嗯。”我揉着她的手。这双手多么稚嫩,她还不到二十四岁,她还这么的年轻,她一直想要一个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也许一切都需代价么,好像也不能特别怪谁。 还没来得及多想,一个护士推开手术室的门,“进来吧。” Ange看了我一眼,便走了进去。 不到三分钟,我就开始听到她的哭泣声。像小小、小小的孩子,像兽类,低低啜泣。甚至听到医生的呵斥:“别哭了,反正你都已经决定了。” 此时,我也不知道ange的痛是在身体还是在心灵。 只是听到她的哭声如我,也觉身心俱颤。无法想象,从女人最柔软的入口捅进冰冷的钢铁器械,刮割分离,搅碎吸出。那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忽然我也泪流满面。渐渐呜咽出声。不能自已。陪ange一起来的小女孩怔怔的看我,似有不解,又垂下头去。 这世上最残忍却不能叫屈的痛,独独女人来承受。 持续时间不到二十分钟。我在外尚且度日如年,ange每一刀的痛大约都可以数出来。 当她面色苍白的出来,脸上已不见泪痕。我问她是否要回家。她说,等一下他要来。 我一股火气顿时上涌。可看着她的脸,又无从发出。 “他在忙什么,至少这种时候不应该缺席。” “说在开会。” 她终于疼痛难当。去了临时休息室。我陪着进去,最终被搞卫生的阿姨轰出来。 没有我们在身边。才又听到她的哭声。 又一次得到一句,“别哭了,反正是你自己的选择。”是那扫地的阿姨所说。她虽同是女人,却大约看惯了听惯了,她大约甚至不齿这些年轻的女孩们。 我看到她的冷漠像冰霜一样结满面孔。她一脸不甘心的将地上的垃圾扫走,不情愿的瞟了我和女孩一眼。仿佛在说,我知道你们,哼哼,物以类聚。 戴尧最终来了,出乎我意料。 Ange见到他才像见到亲人一般,撒娇哭泣和埋怨。 我知道爱情最终让友谊禅位。如果他真能带她好,那又何妨呢?我想起我租了又退掉的那间房子,从先生那里“借”来的钱。禁不住在心里呵呵笑了几下。 为了得到,谁又不是要付出代价呢? 我们一起送ange回去。刚刚到家,Ange就说,曦曦,你要上班,先回去吧。 我点头答应并且离开。我知道,自此以后,她要与我疏远了。 有时候,要与最好的朋友保持距离。 张小娴写过这样的句子: 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可是喜欢上一个朋友,总想靠近他多一点,总想和他更好。这一进一退、浓淡远近之间的分寸,得要经过多少年的历练,又得要有多少聪慧,才能够好好把握?走过漫长日子,衣衫都老了,渐渐明白世道人心,于是,愈是珍惜一个朋友,愈是不敢跟他靠得太近。 自此我不再经常有ange的消息。 只偶尔电话联系。电话里都是她的笑声。她只肯把笑声交付于我。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否曾经做错过什么。她依旧和戴尧在一起。已经开始同居。她偶尔在电话里埋怨又偶尔甜蜜。 再后来,某个深夜,她在电话里说了好多,哭哭笑笑,最后她说,曦曦,我又怀孕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打回去。已经关机。 而就在这时候,我的父亲带着母亲来到我工作的地方。 我接到电话,匆忙赶回去。 父亲说,“曦曦,我听说你有了一个有钱的对象。” 我把卡里所有钱都取出来,给了他。 父亲握着钱不说话。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