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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的声音。李靖弥曲着膝缩在病床中央,斜了一眼,便看见那庞然的身形。 叶胖子站在床边看他、双手负在身后。李靖弥皱着眉头,不置可否,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好像这副身躯已经不是他的了。 「老子才不稀罕你那点钱。」 腕上的手表不见了,身上的制服还沾着血,李靖弥也不看向叶亮,只是出神地在自己的肩膀摸来摸去。 对,太冲动了。可是他也只能坦然接受这样的结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扔下书包、做出一样的事。 毕竟叶胖子对他真的很好,现在五点多、快破晓了,也只有叶亮肯留在病房里陪他。 李靖弥有些疲倦,他颓然地放下手,弓起了干瘦的背,恍然听见一声叹息从头顶上传下来。 「叶胖子,你干嘛?」 「你肩膀骨折,里头打了个钢钉,后背缝了三针。还有一些零零总总的……啊,反正医生说让你住院一周。你回去之后要记得回诊复健,嗯,太啰嗦了,就那样。」 「复健个屁。出院后我要回去上班了。」 李靖弥试着转动肩膀,剧痛让他缩了缩身体。不满地哼了声,他心底连住院都不太愿意。 他开始盘算,天一亮就溜出去,如往常地上学上班,这样就不会…… 「小弥,你哥哥半夜来过哦。」 李靖弥狠狠一愣,终于抬起头。叶胖子摇头晃脑地看着他,脸上一副暧昧古怪的表情。李靖弥掀起被单踹了他一脚,接着才不敢确定地问道。 「哪个哥哥?」 「你大哥啊,李燎、那个李燎。」 叶胖子故意重复,往后跳了一步、撞上床头的柜子。隔着一张帘子,隔壁床的人似乎被惊动了,低声骂了几句听不清的话。 李靖弥愣在那,彷佛不敢置信,叶亮嬉皮笑脸地看着他。很难得的,少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浮上一丝光彩。他甚至像是要笑,眼神里除了惊讶以外还有掩藏不住的欣喜。 哥哥来了。不是常生病的二哥,是他在外工作、很少回来的那个大哥。 「李燎来看我的?我有那么严重?」 「喂喂,你高兴得也太明显了吧?对啦,李燎来看你了,不过他来的时候看你还在昏迷,就先走了。」 李靖弥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样也没关系,他的开心全写在脸上了。叶胖子「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无奈地把手插在腰上。 「话说你不饿吗?我特地包了便当给你耶。李燎两手空空的来看你一眼你就乐成这样,那我给你包便当,你是不是也该表现得感动一下?哼哼。」 他肥胖的下巴朝床头的柜子抬了抬,柜子上放着灰色的保温瓶,旁边的确还有个凉掉多时的餐盒。 叶胖子扭动着身子,忽然凑上前,把双目瞪得比铜铃还大。这神情狰狞得吓人,但他眼上那道疤痕李靖弥早就看习惯了,故意作出这副模样,只让李靖弥好笑。 若是平常,他一拳就下去了。 「多谢啦。」 但今天不一样,因为李燎来了。叶胖子感到无趣地退后一步,搔了搔头,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把气从鼻孔里喷出来。 「完了,我们的小弥傻啦。听到哥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以安静吗?」 叶胖子身后的帘子刷一下地拉开,头上包纱布的年轻男人一脸不快地瞪向两人。叶亮耸了耸肩,敷衍地说了声「抱歉」。 帘子又拉上,回头看向李靖弥,后者好像没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探出被子的手,眼神若有所思。 「因为大哥很少回来啊。胖子,你也知道,他来看我这件事就是奇迹了。」 「别抱太大希望,搞不好他只是顺便。」 「但你说他过来了,不是吗?」 叶胖子忍不住泼冷水,但李靖弥根本听不进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床,用行动自由的右手穿上鞋子。 「这里是常新吧?」 「啊?哦哦,对,常新医院。」 二哥也在住院,就在六楼。李燎回来的话一定会待在那里,只是不知道他睡了没有……半夜从别的城市赶来,他一定累坏了。 李靖弥想着这些,鞋子没穿好就准备跑出去,叶亮按了按额头,压低音量喊他。 「喂,你要去哪?」 「找我大哥。这里是几楼?」 叶胖子无奈地比了个四,李靖弥便冲了出去。他也只能不停摇头,慢慢地踱步走出病房,对着灯光惨白的走廊叹气。 「吵死了……」 隔壁床的年轻男人高声抱怨,不过叶亮装作没听到。他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一下消失在转角,头痛了起来。 「也跑太快了吧?」 他该拦住李靖弥的,但叶亮的脚在与刺青男的扭打中拐伤,根本追不上李靖弥的脚步。 而有些该告诉他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启齿,便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叶亮现在只能替他祷告,希望他别对自己的大哥抱太大的期待。 但李靖弥那个样子,有可能吗? ? ☆、第五章 偏折 ? 断章.日记(五) 十一月二十日.天气.阴雨 天气越来越冷了,学生们穿起了大衣和围巾。冬天的雨让人讨厌,就算有雨伞遮挡,鞋子还是可能弄湿。 我第一次在校外看见李靖弥。我是放学时为了买美术作业所需要的材料、才意外撞见他的。说撞见也不算……我只是在马路的另一头远远地望见他。 他穿着黑色的工字背心,蹲在一家机车行前。露出的手臂遍布了不少伤痕,像校内花叶凋落的细枝。他很专注地看着地上,而我为了看清他盯着的东西,特意绕了过去。 学校里传闻的李靖弥,会偷窃、打架、甚至对老师出手。我对这个人的认识至今为止都来自二手的信息,就算看过他被打,也还是没什么感觉。 直到那时候,看到了他手里捧着的东西。我才好像真的接触到「李靖弥」。 天上的细雨打湿他的头发,他捧着一只小黄狗,狗似乎死了,瘫在他的手掌中、头软软地垂着。 他只是静止在那,看着那只狗。雨丝沿着他的脸颊滑下来,好像他在为小黄狗哭一样。我不晓得他养狗,不过搞不好那只是路过马路被撞死的可怜小动物而已。 直到机车行内有个驼背的青年喊了他什么,李靖弥才大梦出醒般地站起来。他把小黄狗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四处张望后,放到机车行前面一个废弃的纸箱中,然后才钻进了铁卷门内。 可能他要把狗带到某个地方埋葬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样认为,他没有看见我,而我打着伞穿过马路,把纸箱拿走了。 现在,那只小黄狗被我埋在家中的后院,和姊姊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