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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勇气才小声开口道歉:「对不起……」 男人的肩膀动了一下,飞快转过头来,仿佛松了口气似的说:「是你呀,不声不响的,吓我一跳。」 「对不起……」孝文只好再次道歉。 男人抬起手,孝文以为他要打自己,虽然觉得因为迟到就要被打有点不可思议,但还是忍不住缩起脖子。 对方的手轻轻在他额头上拂了一下,故意微皱着眉头说:「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都汗淋淋的呢?」 孝文的脸红了:「因为误了时间,所以我跑步来的。」 聂锦帆笑了,摘下自己的手表带到孝文的手腕上,跟他那块名贵的劳力士并排,指着说:「我的表很准的,借给你用,下次就不会晚了。」 孝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着不能要对方的东西,可对方偏偏又说是借的。 「你约我来有什么事?」 听到对方问,孝文才想起重要的事,忙掏出钱夹将里面的钞票交给锦帆:「这个,我是要给你佣金。」 锦帆接过来,数也没数就揣进口袋里,接着又随意的问:「一次付清,你不怕我赖帐吗?」 孝文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想拿回钱,可是钱又已经被对方收起来了。 锦帆看着他脸上诚实的表露出内心的为难,想笑又忍住,说:「我开玩笑啦,你看我像那种无耻之徒吗?」 总是处于被动的孝文只好说你当然不是之类的话。 「那就船上见喽!」锦帆挥挥手,叫了辆计程车离开。 孝文看看表,发现已经十点半了,急忙也拦了一辆车走,但是刚坐到车上他就想起刚才把所有的钱都给了锦帆,现在身上一毛也不剩。 因为不可能到家以后再出来送钱,所以他只好恳求司机白送他一程,结果当然是被赶下车。 无助的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一想到要走回家去他就几乎流下泪来。 从这里到自己家,搭车只要十几分钟而已,如果走回去恐怕要一个多小时。不但身体疼痛不止,最可怕的是他根本想不出该怎么向母亲解释。 就在孝文觉得世界末日就要降临的时候,一辆计程车突然在他身边停下,刚刚离去的那个男人打开车门探出头说:「我差点忘了,你没钱了吧?上车,我送你回去。」 仿佛漂流孤岛的鲁宾逊看见救援船,在孝文眼里,此时的聂锦帆就好象耶稣一般。 两个人一起坐在计程车的后排,锦帆问他要去哪里。 当听到孝文回答半山区的时候,司机跟着吹了声口哨。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出身不低,但锦帆的心里还是隐隐冒出一种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的感觉。他侧脸看向孝文,在男人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得意洋洋,淡淡的眉低垂着,像可怜兮兮的小狗。 锦帆的客人都是些闺房寂寞的阔太太,她们既然花钱雇用漂亮的男人寻求慰藉,就自然不会再维持矜持。在她们面前,锦帆觉得自己一瞬间就已经被那些充满欲望的眼神剥得一丝不挂。 但是方孝文却很不一样,在他面前,好象再不幸的人都会产生一种优越感。究竟为什么会这样,锦帆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有趣。白天分手的时候就忍不住想——也许跟他zuoai会更有趣。 像锦帆这种以zuoai为工作的人来说,能有这种想法实在让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这个战战兢兢又天真得可爱的男人…… 锦帆的食指动了动,但没有离开原处,反正来日方长。 「谢谢你。」男人发现自己一直被注视着,歪过头来腼腆的说。 锦帆伏过身在他的唇上不轻不重、不深不浅的印上一个温柔得像棉花糖似的吻,对那双瞪着自己的眼睛微笑:「那这个就当做谢礼吧。」 此时,方孝文觉得今晚所遭受的悲惨对待全都被这个吻抚慰了。 聂锦帆是童话中下凡拯救可怜小孩的美丽仙女吗? 停泊在港口的玛丽女王号是一艘超豪华的游轮,从今天开始的一个月,它将载着一群富有的人们周游世界。 锦帆轻装上阵,只带了一只旅行袋,悠闲的在码头闲逛着,并不急着登船。乘这艘船的多是有钱有势的人,船长亲自站在舱口,毕恭毕敬的迎接他们的到来。当一辆豪华的黑色劳斯莱斯轿车驶近的时候,舱曰发生了一点小sao动。 接着,从车上下来好几个人,其中一位老妇人坐在轮椅上,由佣人推着。船长立刻迎上去,殷勤的问候那妇人。锦帆认得那是方太太,那天送孝文回家之后,他便让美萍查了一下住在那所大宅的一家人。 美萍的办事能力超强,甚至找来了三十多年前的报纸,那上面登载有方氏婚礼时的照片,虽然纸已经很旧了,却依然可以看出方太太姣好容貌,但她的儿子可谓完全没有得到母亲的半点真传。 最让锦帆没想到的是,原来方孝文真的叫方孝文,也没想到他是地产大亨方家的独子。他只是觉得这个不起眼的男人很有钱,但没想到会这么有钱,名副其实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娇儿。 这个身份让锦帆一阵莫名地兴奋。 一旁的美萍看出了他的不良居心,冷笑着说:「你要当心,王子殿下的母后可不是好惹的,方太太掌管方家一切大权,而且为人是出了名的古板霸道,恐怕很难占到便宜哟。」 锦帆轻蔑的看着报纸上那张泛黄的照片上穿着白色婚纱的方太太,言不由衷的说了句那可真可惜啊。 现在,锦帆远远看着这个被众人簇拥着的贵妇,依然没把她放在眼里。他在人群中看见紧紧跟在母亲轮椅旁边的方孝文,一副惶惶然的模样,想四下张望却又不敢动作。锦帆心里暗笑,他一定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来吧,这么容易受别人影响的人实在太好玩了。 如果现在过去拍他肩膀的话,他说不定会晕倒吧? 想着还是不要一开始就制造大状况的锦帆,一面叹着可惜,一面眯起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饶有兴致的看个不停。 等方家的大队人马登船之后,锦帆才慢腾腾的走过去。头等舱是非常舒适的宽大套房,锦帆把行李丢进柜子,便整个人倒在蓬松的双人床上,感到一阵阵的困倦袭来。 昨晚陪一位太太跳舞,之后是zuoai。那位女士声称自己只有三十岁,可锦帆怎么都觉得她至少有四十五岁了,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做过之后像十几岁少女一样拉着他说个不停,说到伤心处还伏在他胸膛上哭泣不止。锦帆心里一百个不耐烦,也依然温柔的抱着她徐徐的安慰着,如他所愿的,早上走时拿到了一笔极丰厚的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