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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原来他这么吓人的嘛…… 景弦弯腰躲在桌子下,咳得差不多了,接过同事递来的面纸收拾清爽,才又抬头,状似寻常地说:“我没事,喝水呛到了。”接着,眼神明显冷了几分,也不愿直视艾青映,只道,“请提问。” 艾青映的心又凉了,看来是真的很生他的气呀! 他硬着头皮,找了个他在听的过程中特地记在手机备忘录上的问题,景弦也好好回答了,一点儿也不凑合。只可惜,回答途中,正眼也没有往他瞄一回。 再后来,又有其他人提问,无论艾青映怎么举手,景弦都没再点他名。 讲座结束,艾青映自然留到最后,等所有向景弦提问的人都走了,场内还留下景弦、景弦的同事与他三个人,艾青映走到景弦面前。景弦的同事有些讶异,忽而想到几个月前的那件事,看看艾青映紧盯着景弦的目光,甚至像狼,他莫名有些发寒。 又看看景弦,同事恍然大悟,轻声道:“景弦,我先出去,你好了叫我,我进来收设备。” 景弦的病根本就还没好,哪里不明白同事为何会这般,同事是想到那件事了,如果他真的是只猫,身上的毛发恐怕早已全都竖起来。他的手紧紧握着笔,其实已经忘记去在意眼前之人为何会在此处,他满脑子都是当初,一模一样的报告厅,甚至就在这个报告厅的隔壁,那个疯女人冲上来,污蔑他,所有人都吓得、震惊得目瞪口呆,如同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刚刚的同事或许并没有恶意,毕竟如果有恶意,不会与他相处得这样好。 可是同事片刻的目瞪口呆与立马的离去,令他无比惊慌。 他也没了能力去分辨同事的意思,甚至无法令自己清醒,满脑子都是包围他的,同事们的异样眼光,与那个女人的尖利声音。 艾青映不知这些,讨好地上前,乖乖道:“景弦……原来你在博物馆工作啊!” 景弦低着头,他看不到景弦的表情,愈要贴紧了说:“我听说有讲座,就来看了,真没想到会遇到你!我可想你了,可是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说起来,那天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啊?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啦?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看小熊猫的呀。” 景弦低声道:“别说了。” 他想自己静一静。 艾青映的声音变小:“还是说你生我的气了?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告诉我啊,你——” 景弦抬头,大声道:“我说了!别说了!” 艾青映非常惊愕,包括自杀那夜,他都没见过这样的景弦。 是真正的烦躁、焦虑、愤怒而如同困兽一般的景弦。 景弦吼完,眼睛微红,他喘了会儿气,小声道“对不起”,没再看艾青映,抱起电脑就走。 报告厅内彻底只剩艾青映一人,艾青映回头看去,景弦的身影落荒而逃,厅内却仿佛还回荡着景弦的声音。 自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艾青映。 父母关系虽说一言难尽,他却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也是两方家庭里唯一的孩子,虽说长辈们几乎很少陪伴他,却是对他有求必应。 他向来是个极有魅力又有领导欲的人,同学与朋友们,都很佩服,也乐得被他领导。 他从来也是那个中心,他该生气才是。 可他发现,他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 因为刚刚景弦吼那一句时,透过景弦微红的双眼,透过愤怒,他看到的更多的是景弦的无力、胆怯与彷徨。 景弦的那句“对不起”,太令他难过了。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啊,不就是吼了他一两句么,是他不该突然出现在这里啊,算是他打扰景弦的工作。 再说了,如果吼他两句就能好过一些,那就留下来多吼几句啊,跑什么呢。 景弦的初次出现,很多次出现,都曾敲打过他的心房。 却没有哪次似这次这般,那根轻松而又愉悦的鼓槌,霎时变作利针,精准地刺进他的心脏。 很疼。 他多么希望景弦能够快乐一些,哪怕是流泪,也该是在黑英山乡,山脉之间,河谷之畔,古老刻石旁,那样愉悦而又惊喜,令他着迷的眼泪。 不该是伤心与迷惘的眼泪。 第25章 狠心的景弦哥哥 景弦抱着自己的电脑,冲进安全通道。 他用力推开门, 回身靠在门的背后, 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知道自己失态了, 也觉得对不住, 一句“对不起”并没有任何用。是他自己有病, 逃脱不了那日的阴影,一点即燃,不论到底是谁,又与他有过什么牵扯,这次的又不是故意来找他的,人家不过是来听讲座,遇到不辞而别的他,自然要问清楚。 更何况他们还有那样奇怪的关系。 他不该迁怒于。 可若是不出现, 也就不会出现这些事,他尚能够自欺欺人。 景弦用力呼吸, 努力去抑制身上轻微的颤抖, 他从来不是个服输的人。他都自杀过一次了,他不想再输给自己,不想输给那个怯懦的自己,不想再懦弱地选择自杀。 他没事的, 没事的, 一定没事,他反复对自己说。 他能平安无事,继续理性而又理智地, 做所有人眼中那个最骄傲的景弦。 景弦对自己说了无数遍的“没事的”,面色好歹是恢复过来,他再深吸一口气,抱着电脑这才回到办公室。 却还有些神经质,生怕那位同事跟别人提及报告厅里的事,害怕同事们误解他。 明知道同事不是嘴碎的人,因病而起的小恶魔却在反复狞笑。 坐立不安到下班,没有任何异样,他才抬着沉重的脚步回家。 开车时,景弦也有些心不在焉,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人是很奇怪的,例如景弦心里是清晰知道自己有病的,偏偏每次去看医生时,都非常的害怕,生怕医生告诉他,病情又加重了。上次去,医生说他不用吃药,说他的病情还算轻微,要他放开心胸。 是不是这次去,就要吃药了?他病更重了吧? 医生总希望他能说出心情不好的真正缘由,想要与他好好聊聊,他明明是知道的,这样也利于治疗,他却没有胆子把这件事告诉医生,只说自己不知道,医生也有些无奈。 他过不了自己那关。 景弦越想,心中越烦乱,也越不敢去见医生。 本就是个不爱吃饭的人,到家,景弦什么也不想吃,书不想看,论文不想写,焦躁地在家中转来转去,直到微信响起提示音。 他赶紧去打开微信,不论是谁,有人找就好。 是那位小朋友。 景弦莫名松了口气,小朋友问他:景弦老师,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