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3）

    “徐队，林业平就说要见你。”周白从审讯室出来之后，无奈的对着徐立说道，徐立点了点头，“不着急，晾着他，孤儿院的保安呢？”徐立问道。

    “吸毒，昨晚检测结果出来了，消防队那里说火源的香烟，保安那时候应该是吸上头了，烟头正在灭在了餐巾纸上，之后就连带着窗帘烧了起来。”周白说道。

    “伤亡呢？”徐立继续问道。

    “没有人员受伤，就是孤儿院被烧得很厉害，着火的时候还早，人都撤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基本都”周白欲言又止。

    徐立点了点头，“等下去一趟孤儿院，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徐立不着急审问林业平他们，带着周白和楚晨赶往孤儿院，季琛和钱之桃将领养孩子的人都带回警局，楚晨和舒怡负责审讯。

    “徐队，孤儿院的火是不是烧得有点奇怪，我们前脚抓到林业平，后脚孤儿院就着火了，而且还少了几个孩子？”车子在路上行驶，周白忍不住开口问道。

    徐立握着方向盘没有说话，脚下油门踩的用力，车子飞快的在路上行驶，很快就到了孤儿院，一场大火，门口的铁门依旧高高屹立，往里看去新刷的墙壁已经烧黑，看得出来烧得很厉害，还有一些烟往外冒着。

    现场还有消防员，徐立和周白推门而入，“烧得最严重的是哪里？”徐立拉着一个消防员问道。

    “烧得最厉害的是新建的宿舍。”消防员说完之后，和另一个同伴一同往新建的宿舍跑去，徐立和周白则是往教学楼走去，“徐队，教学楼损伤的不是很严重。”徐立和周白往里走着，墙壁略微发黑，窗帘被烧得还剩一半，地上还有玻璃渣，两人直直的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徐队，我们来这里找什么？”周白见徐立带着手套，不停地翻着院长的书桌，“你去翻那些书，看看有没有什么收据单之类的东西。”

    周白点了点头，“其他地方都烧得厉害，这办公室到时还可以，没什么大事。”一边说着，一边将书翻了下来，来回翻动着。

    徐立在院长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几份档案，大致的翻看了一下，徐立笑了笑，将档案夹在腋下，之后就陪着周白翻着书柜。

    “徐队，宿舍楼损伤严重，现在不建议进入现场。”徐立和周白打算往宿舍楼走去的时候，一边的消防员拦住他们。

    “里面还在烧？”徐立问道。

    “不是的，只是现在现场还没有清理完，最好过两天再来。”徐立点了点头，见现场的消防员还在忙碌，徐立带着周白回了警局。

    “院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徐立将文件扔在桌上，院长拿出翻看了看，“你从哪里哪来的！”

    “就在你的办公室，对了昨晚孤儿院发生了大火，你的办公室算是最完整的，这些东西，我们都是在你的办公室找到的。昨晚火烧得突然，宿舍楼几乎要被烧光，但是教学楼到倒是还好。”徐立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院长看着眼前的一张张签字单，纸张已经被抓的发皱，“不会，这些东西，明明就已经！”

    “上面的字都是您和家长签的，明明就是收养孩子，怎么变成了捐献器官，那些孩子在哪里！孤儿院出去了多少孩子！”徐立突然拍了下桌子问道。

    院长整个人忍不住颤抖着，“假的，你这些都是假的！你拿假的来套我话是不是！”院长也拍桌而起，却被身后的警卫压着肩膀。

    “你还是不想说？没事，你继续考虑，收养的几家人现在已经在警局了，你不说，我想他们总会开口。”徐立也没管扔在女人面前的协议，起身离开了审讯室，等人一走，院长抓着这些纸张撕的粉碎。

    “那些家长只是意思的一下去签了字，之后就有人拿着大笔的现金给他们，至于孩子的去向，他们一概不知。”舒怡看着徐立说道。

    “我们去医院查证过了，并没有这些孩子器官捐献的记录，也没有签过这些协议。”季琛在一边说道。

    “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孩子和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徐立揉着眉心说道，气氛一时压抑下来，此时陈清清跑着进了办公室，“徐队！发现了！发现带走佳佳的车子了。南环桥下！”

    徐立几人立刻出发前往南环桥，“附近的监控呢？”

    “附近在拆迁，已经没有监控，早上来这里施工的工队发现了车子，还有佳佳的”周白话未说话，徐立已经知道结果。

    小孩子平躺在后座上，椅垫已经被鲜血染红，现场勘察很不利，没有指纹，尸体也没有进行缝合，器官都完好的保存在身体中，法医简单的勘察了下，“死亡时间应该在晚上22.00-22.30之间，尸体还没有明显尸斑。”

    现场除了停放的车辆，在另一条道路上还有车轮压过的痕迹，“徐队，应该是他们抛尸之后，开了另一辆车走。”

    “先发现的人呢？”徐立起身问道，一边的工头颤抖的站在一边，“太可怕了，谁下的手哦！简直猪狗不如，这孩子还这么小啊！”

    简单的盘问之后，尸体先被运回警局，“舒怡，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匆忙的抛尸？晚上22.00-23.30之间工地停工，是什么促使他们停手，急急忙忙的开车就走？”舒怡指了指一边的痕迹，很明显，车子当时开的很快，甚至有些飘，轮胎的痕迹可以看出方向盘打的很大。

    “会不会是被人发现了？所以丢下尸体跑了？”周白问道。

    “不会，如果被人发现，现在怎么会清理的这么干净，很明显，凶手将尸体分尸之后，收拾了现场就直接离开，没有做任何缝合。”舒怡的眉头死死皱着。

    “在这里接头，拿走器官之后匆忙离开？第一次做这种事，开车的人很慌张。”徐立在一边说道。

    舒怡看了徐立一眼，跑去了包工头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包工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又恍然大悟的样子，周白看得摸不到头脑，而徐立则是往边上的马路走去。

    等回到警局已经是下午，舒怡和徐立两人看着严博明检查尸体。

    “死因是窒息死亡，身上无明显外伤，脖子上有明显勒痕。”严博明说道，之后对着佳佳的身子，身体已经有Y字型切割痕迹，手术刀从肋骨关节处下刀，两边肋骨被切断，剪断胸骨，只见体内的器官完好。

    小小的身子躺在手术台上，身体的器官被一一拿出，严博明的手指翻看着拿出的器官，，心脏，肾脏，肝脏，胃，之后有将肠子拿出器官一一排列在桌上，佳佳就这样静静躺着，不喊疼，也无法动。

    三人对着这么小的尸体，内心都无比沉重，严博明的双手在佳佳的体内翻着，徐立和舒怡在等待着，佳佳的身体一定留下了线索，凶手没有拿走器官的线索

    迷雾（4）

    “器官没有缺失。”严博明将尸体检查一遍之后，准备缝合尸体，就在缝合的时候，徐立眼尖的在佳佳的身上发现一根黑色发丝。

    “等下，这里是不是有头发。”拦住严博明缝合的动作，徐立在一边拿了镊子，将佳佳尸体上沾到的中长发夹起。

    严博明笑了笑，头发的位置在胸腔处，就粘在尸体的血rou上，还是严博明缝合的时候被看到，舒怡笑了笑，找了密封袋将头发收好。立刻送去了检验处。

    “明明已经下手到这个程度。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收手了。”严博明缝合好尸体说道。

    徐立站在一边想了想，“你最好在查下佳佳的身体，看看有没有什么病症。”

    严博明摇了摇头，“就算有问题，也不是剖尸能发现的，一个小孩子能要她的什么器官呢？”

    两人站在一起不解的想到，突然间，“视网膜！”严博明立刻检查佳佳的双眼，果然，视网膜被取走了。

    “声东击西啊，不过尸体留着，早晚都会被发现。这凶手是不是傻？”严博明忍不住问道，徐立白了他一眼，“明天给我报告。”说完就转身离去，留严博明一个人站在原地气的跺脚。

    徐立整个人倚在椅子上，闭上眼，脑海中出现的就是佳佳的尸体，还有其他没有找到小孩的尸体，并排的躺在地上，紧紧皱着眉头，猛地睁眼，办公室里没有人，看了眼时间，睡了四十分钟，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回神后，周白带着打包的饭回了办公室，“徐队，你醒了？给你打包了饭，凑合吃吧。”徐立点了点头，扒着嘴里的菜。

    “舒怡和楚晨呢？”徐立一边吃饭一边问道。

    “他们去审林业平了，舒队觉得孩子的事情林业平也知道，就再去审了。”周白说到，徐立点了点头，继续扒着饭，吃完之后许暖暖也赶到了警局。

    “孤儿院有伤亡么？”许暖暖抓着徐立的手问道。徐立摇了摇头，嘴里苦涩，但是还是开口说道，“找打了佳佳的尸体。”

    许暖暖愣了下，“那其他孩子呢？”

    徐立摇了摇头，许暖暖心里突然空空的，“如果可以再早一点，接到淙淙电话的时候，我在留心一下，是不是就不会有？”

    徐立将她搂进怀里，“会找到的？嗯？”

    许暖暖在他怀里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院长有说什么？”

    “没有，她什么也不愿意说。”徐立说道。

    “那能不能，让我去看看？”许暖暖开口问道，徐立犹豫时，舒怡推门而入，“让暖暖去试试吧。”

    两人没有去审讯室，许暖暖坐在接待室里，院长坐在她的对面，“院长，上次一别，没想到是在这里见面。”许暖暖握着水杯说道。

    院长手里也拿着一个纸杯，低着头一言不发，“佳佳的尸体被找到了，她还那么小，一个人孤单单的躺在床上，要被他们解刨，把身体里的东西拿出来，有用的拿去卖了，没用的身体就扔在一边。”

    院长没有反应，呆呆地坐在一边，“为什么？当初我采访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院长，为什么？”

    “孩子，孩子可怜啊，那么小，就要被拿去卖钱，我有钱，我有很多钱了，我有钱了。”院长突然疯疯癫癫的说道。

    许暖暖皱着眉没有说话，此时院长一把抓着她的手，“卖掉了就有钱了，有钱了盖了大房子，再继续卖，再继续换钱，一批一批小孩，一批批房子，都是钱，都是钱，嘿嘿。”

    徐立站在门口，只见院长抓着许暖暖的手，正想推门而入，却被舒怡拦住，许暖暖的手被抓的很疼，院长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大房子，批发小孩”

    “给她做精神鉴定。”徐立看着屋里疯疯癫癫的人说道，没多久许暖暖从房间出来，几人一起回了办公室。

    “盖房子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拿了钱去买房子啊？”周白忍不住问道。

    “院长没有结婚，也没有小孩，她拿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许暖暖在一边也百思不得其解。

    “周白，去查一下赵海强的女儿，手术都是需要签字的，做笔迹鉴定。”舒怡在一边说道，“你怀疑，你怀疑院长和赵海强？”周白在一边问道。

    舒怡耸了耸肩，“有什么不可能的？赵海强不是有个女儿需要钱吊着命么？这个院长未婚，无儿无女，要那么多钱干嘛，去查一下总没错。”

    第二天下午，严博明将验尸报告给了徐立，同时，在佳佳身上找到的头发，也找到了线索，“那个头发是一个叫吕琦的人，是W市的一个企业家，已经55岁，她的儿子和儿媳很三年前出车祸离世，两人育有一子，一直是吕琦带在身边的。”周白说道。

    徐立点了点头，“看来需要跑一WZ市，周白重点查下那个孩子的事情，如果佳佳的视网膜被他们买走，那么就一定会有线索。”

    “暖暖，暖暖！”许暖暖被突然一叫，整个人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你一直在出神，想什么呢？”李新雨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孤儿院的那场火。”许暖暖皱着眉说道。

    “大火无情啊，还好那些孩子没事，对了你这两天应该要去消防队了吧？”

    许暖暖点了点头，“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那你自己可得小心，扑火的时候记得往后躲躲。”

    许暖暖听到她的交代忍不住笑了笑，“我只是去训练几天，拍摄一些素材，而且也不会真的让我去扑火啊，你想什么呢。”

    “奶奶，我马上可以看见了么？”男孩的眼睛上蒙着一层白布，什么也看不见，伸着手开口问道。

    一边的女人抓着她的手，“对的，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男孩兴奋的点了点头，“奶奶，是谁捐的角膜？”

    女人突然噎了一下，“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那她以后不就看不到了。”男孩说完之后后低着头，女人皱了皱眉。想到躺在后座的女孩，身上鲜血淋漓，“没事，奶奶已经安顿好了。”

    “那等我看得到了！我可以去看看她么？”男孩仰着头问道。

    女人爱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好好休息。”

    晚上的时候，许暖暖呆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放空着，连徐立开门都没有发现，“想什么呢？”

    “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早？”许暖暖看了眼时间问道。

    徐立笑了笑，“佳佳的事情有进展了，这两天我要去趟W市，你什么时候去消防队？”

    “三天之后，你呢？”许暖暖问道。

    “我还要等几天，还有一些事情要调查。”说完之后，徐立就拿了衣服去浴室，洗完澡之后，见许暖暖还坐在沙发上发呆，摇了摇头，“暖暖，淙淙在黎队那里很想你，明天要不要抽空去看看他？”

    “可以么？”许暖暖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

    许暖暖咬着唇不说话，“暖暖，这些事情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电话的问题，但是相信我。我一定会把那些人抓住，不会让佳佳白白死去，好么？”

    一滴两滴，温热的泪水滴在手背上，徐立将人搂进怀里，“他们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再这么伤害他们？他们才那么小，还没有开始人生啊”

    徐立拍着怀里的人，许暖暖抓着他的衣服哭了许久，徐立紧紧皱着眉，心里恨不得将凶手千刀万剐，等安抚好人已经夜深，许暖暖睡得很不踏实，时不时的抽泣两声，徐立将人抱得紧紧的，无声的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