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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淡淡一笑,“不要胡闹,跟我回家。”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她再如何胡闹,在他面前,也是听话温顺的。他让她学武,让她读书,让她杀人,她都一一去做,并且都做得很好……唔,也许读书一项是个例外,但她过目不忘,他也无从查考。 然而是从何时起,当年那个事事依从他的小女孩,却变成了如今这副浑身是刺的模样? 是从何时起,她看向他的目光,已经不再是亲昵的崇拜,而变成了如今这种陌生的憎恶?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承影,凝光,入画,言诗!”桓九铃凝眸厉喝,“摆阵!” 入画浑身一颤,而后,苏寂便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向疼爱她的入画jiejie也拔出了剑来。 苏寂终于也摆出了应战的架势,与云止背对背,只觉两人背心俱是冰凉。 桓九铃在前,另四人互成犄角,将苏寂与云止团团围住,连柳拂衣也不得近前。此刻他微微眯起了眼,眸中神色令人看不分明。 竟是飞镜仙宫的绝学,飞镜无根阵。 飞镜无根谁系,嫦娥不嫁谁留? 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四人剑光拢成一张巨大的网罗,网罗之中,桓九铃一声清啸,小小身形提剑跃起,刹那间雪芒飞舞转过快剑二十九式,欺至苏寂眼前! 云止以足尖利落挑起地上的青川剑,强忍肩伤剧痛,挡在苏寂身前与她对敌! 桓九铃怔住了。 而后,便是极其深浓的悲哀,缓慢地浮上她的眼眸,与幼童玉雪可爱的脸容极不相衬。 九歌十三剑…… 他用九歌十三剑,来与她相斗。 外围的柳拂衣也看出了蹊跷,淡淡“咦”了一声,身子微微前倾,专注地看着云止的剑法。 云止剑中毫无内力,桓九铃要一举摧灭他,自然易如反掌。 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做。 看着那肖似萧楚的人物,使出江湖失传多年的九歌十三剑,她忍不住想让时间便停留在此刻,让她将这些剑招看得更清楚一些。 恍惚之间,仿佛还是那人,月下舞剑,红缨飘飞,身姿如玉,眉眼清绝。 第一叠歌,初见。 便如春和景明,陌上飞花,惊鸿一瞥。剑光如游龙骖翔,光芒耀世,清吟不绝。 第二叠歌,悬思。 便如夜深无寐,房空风冷,捧卷独思。剑刃如心头之血,细作一束,沉暗交缠。 第三叠歌,重逢…… 突闻一声痛呼! 云止百忙之中回过头去,却见严密如水的飞镜无根阵下,苏寂已中了入画一剑,眉头皱作一团,犹挥掌隔断承影的来袭。云止心头一动,再也顾不得桓九铃,便跳回苏寂身边与她共同应付这剑阵。 入画见苏寂胸口中剑,心中蓦然一恸,“苏姑娘……”而云止的青川剑已攻了上来! 仓促之间,入画举剑相隔,然而云止剑中却仿佛携了万钧之力不由分说翻江倒海地斩落,入画微微愕然—— 他为何……为何如此愤怒? 是因为她伤了苏姑娘么? 云止不管不顾地快攻,第三叠“重逢”很快演至第六叠“死决”,剑光搅动漫天火红枫叶,也令他肩头伤口漫出了鲜血,沿着僧袍溅落全身,衬着他苍白面色,宛如嗜血修罗。 如此一来,剑阵便稍稍露出了破绽,苏寂重与另三人斗在一处,而桓九铃也提剑刺上! 苏寂斜眸,冷冷一笑,“飞镜仙宫,以多欺少……” 桓九铃面色一震,手下却丝毫不停,直直划破了苏寂手臂衣衫,而苏寂狠狠推掌,拼得断一只左手,也要将承影立毙掌下! “不可!”云止骇然变色! 那一瞬间,云止甚至不能说清,他到底是在制止她杀人,还是在制止她自残。 修佛五年修得的千万里防线刹那崩溃,那一瞬间,他似乎觉得,如果她能活下去,那么即便她杀人……也是可以原谅的。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桓九铃的剑刺中了苏寂的左臂,而苏寂的一掌也已击在承影胸口。 承影的身子便如一片纸鸢般飘然飞落,苏寂右手捂着左臂伤口,鲜血汩汩直流,染透指缝。 剑阵已破。 柳拂衣眸光愈加冷凝,指尖不知何时拈了一颗石子,轻轻地弹了出去。 入画正全神贯注与云止拼斗,孰料膝弯猛然受到一击,竟迫得她踉跄地往前一倒! 云止根本还未来得及收剑,便眼睁睁地看着入画的身子,正正地插在了剑尖上! 不远处隐约传来壮汉的嘶吼。 云止全身发凉,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剑尖自入画背后破衣穿出,披挂着满满的鲜血,几乎将整个剑身都洗得看不出本来颜色。 而这把剑的剑柄,仍然握在他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杀伯仁 “拔剑!”苏寂嘶声大喊。 而云止犹未能反应过来。 苏寂一步奔上,握住他的手腕,狠狠地拔出了青川剑! 血柱刹那间溅上天际,把暗沉沉的夜空也染透了血红之色。 入画的身子便如一摊泥般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铁峤快步抢上,双目已作赤红:“入画!” 桓九铃握紧了手中染血的短剑,牙关颤抖,“萧遗,这女人害死……害死那么多人,你竟还为虎作伥!” 云止没有答话,手中剑缓缓垂落,被苏寂一把接过。她一手扶起云止,受伤的左手执剑,冷冷地指向桓九铃,“一人做事一人当,桓宫主如要再战,采萧奉陪!” 柳拂衣眉间一凛,正欲推椅上前,却听桓九铃凄凉的声音如裂弦空响:“萧遗,你可知道她杀死的是你亲弟弟?” 云止震惊抬头,正对上桓九铃空茫如痴的目光。 她将手中一物抛了给他,那玉色在空中划过一道清亮的弧线,端正落入他怀中。 那是一枚与他颈上佩戴的一模一样的玉佩,江南萧氏的传家宝。 刹那之间,苏寂也呆住了。在场所有人都呆住,只有桓九铃轻轻叹了口气,眸中清光闪动,仿佛有无可忍耐的泪意。 “现在,你可明白当年你母亲为何要离开萧家?” 枫红翻飞,秋风如狂。 仓皇零落,经行处,只余凄风低诉。 如此秘辛,震撼全场,夜色如泼墨,云止的面容却惨如妖鬼。 仿佛佛门所言的当头棒喝,他浑如痴傻,一手攥着玉佩,另一手紧紧抓住了胸前的念珠,突然一个用力不慎,一把将念珠扯碎! 念珠哗啦啦掉落一地,他的身子又晃了一晃,苏寂连忙扶住他,急声道:“萧遗哥哥!” 桓九铃凄厉一笑,“我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