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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田镜走过来,郁溯从后面拽了他一下,被他挣开。 田镜抬起头,看向盛兆良,突然说:“我们分手吧。” 盛兆良脚步一顿,惊愕地看着他。 “我的错,我不该死乞白赖缠着你,又不合适,哪里都不合适。”他又看了看手上的门把,随即用力扔到了地上,“再见。” 盛兆良看着田镜转身,没有一丝犹豫地快步离开,他有些发蒙,觉得方才那幕好像做戏,田镜不真实得仿佛在做戏,那谁来喊cut呢?他嘴唇动了动,发现自己也并不是那个能让时间倒流到几秒前的人,就这么一瞬的恍惚,田镜已经不见了。 盛兆良追了出去。 第三十九章 盛兆良追上田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第一感觉竟然是田镜瘦了好多。 “放手。”饶是田镜向来稳如磐石,竟然也被盛兆良往旁边一间空屋子里拽进去了,他挣不开,急得眼眶发酸。 “放什么手,你先给我说清楚。”盛兆良把人推进去,反手掼上了门,“你这趟出去干什么了我都没问,回来第一句话就提分手,你问过我了?” 田镜觉得自己有点想哭,他不愿意再在盛兆良面前掉眼泪了,就埋着头想往外冲,被盛兆良一把推到了床上,还没反应过来,盛兆良就已经欺身过来,把他压在床上,狠狠瞪着他。 “你别想跑,丢一句分手就跑,把我当什么。” 瞳仁与瞳仁的距离不过几公分,田镜被盛兆良漆黑的眸子这样盯着,什么胆气都没了,不再反抗,但也不说话。 “看见郁溯在,你就生气成这样?”盛兆良的语气有些微不解。 田镜想说不是,不仅仅是,但那样必须得说仅仅之外的东西。他偷看别人的信件,一点都不光明正大,他旧事重提,也没有多少意义,那该怎么办呢,他只能纠结而又绝望地看着盛兆良,方才还能斩钉截铁,现在却唯唯诺诺,更难看了不是。 不知道盛兆良脑子里都过了些什么,他的语气和眼神都软了下来:“我联系郁溯,是为了跟董亚楠见一面,我有下一步计划,你可以理解吗?” 田镜脱口问出:“什么计划?” 盛兆良捏了捏他的脸:“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还分手么?” 田镜看向别处:“你能先让我起来吗。” 盛兆良放开他,坐到床角,看起来莫名地有些乖,田镜身上没力气,肚子上rou又多,起了两下没起来,盛兆良就笑了,帮了他一把。 田镜尴尬地扯扯衣服:“我们能不能先说计划是什么。” “不能。”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说了,你让我再想想。” 盛兆良果然脸色不妙了:“不用想了。”随即再度把田镜按到床上,手法迅速地脱掉田镜的上衣。 田镜被一再逼退的意志,在盛兆良微微发凉的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的时候,又重新回来了。 “我想好了。”田镜的嘴唇有点发抖,他的牛仔裤已经被盛兆良解开,盛兆良的修长有力的手指隔着一层棉布,在抚慰他颤颤巍巍满是抗拒的器|官,“我其实早就想好了。” 盛兆良抬起脸看他,头发有些凌乱,也许是视角问题,盛兆良向来懒散无谓,田镜此刻却觉得他上挑的眼角,很锋利。 “盛兆良。”田镜吸了下鼻子,“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盛兆良蹙了蹙眉,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时机。 “你跟我说,抬起头来。”田镜一边说,一边还仰了仰下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听你话,我抬头了,于是我们认识了,虽然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但其实,我们根本就不该认识。” 田镜感觉到盛兆良松了手,他便从盛兆良身下的床垫上蹭出来,也不顾形象了,反正形象这种东西,他向来没有的。 田镜在床上坐好,神情温顺,盛兆良看不懂他,看不懂那个哭着求自己跟他在一起的胖子,现在却状似认真地,要跟自己谈分手。 “你总是让我抬头看你,是的,我根本就只有一只仰着脑袋,才能看到你,从前是,现在也是,就算你可怜我,给我时间让我好好看你,但我发现光是看着你是不行的。直到几天前,我都觉得,你跟我之间最大的障碍,是郁溯,你一直爱着他,就算你给我机会,就算我抓紧了机会,你心里有一块地方,都仍然是他的,我就想,没关系,就当我心里也总有位置留给林青霞一样嘛,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该烧高香了。” “但其实我们之间,不仅仅是郁溯,最重要的是,我配不上你。” “我如果没有认识你,一直都远远地看着你,看你拍的电影看你写的书,然后碌碌无为地过我的一生,那样多好,我就不会那么深刻地意识到,我配不上我喜欢的人。” “我们长相不匹配,性格不匹配,才华不匹配,我不夸你了,你知道自己有多好,我更知道,我这种又懦弱有平庸的人,一直就没跟上过你的脚步,就算跟着你去学了电影,到现在也没几个拿得出手的镜头,你还要因为我被人诟病工作方式,我只能跟其他人一样,慢慢走,我永远都跟不上你,我现在也,不想跟了。” 沉默良久的盛兆良终于有了动静,他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像一记闷闷的雷,似乎紧随而至的是风雨。 “不想跟了,那我如果不要你跟呢?” 田镜如遭雷击,是啊,他从未想过,当年的盛兆良会骂他自卑懦弱,逼他学电影,但重逢之后,盛兆良再未朝他伸出过手。 “你是不是把梦想和恋爱搞混了,我一直怕你搞混,我希望你爱我,是爱我这个人,而不是把我当做偶像或者别的什么,朝着我卯足劲跑,我不希望。” “我答应你也不是因为看你可怜,我要是心里对你没一点儿想法,你在我面前哭,我只会觉得你欠抽。” “我跟郁溯纠缠多年,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看不清,他爱我,爱的是我的能力,他知道我能为他拍电影,知道我是可以打造他的那个人,他爱的是监视器后面的那个我。” “田镜,你好好想想,然后回答我,你把我当做过梦想吗?” 田镜睫毛颤抖,某种因为惊恐和无可挽回的绝望而涌出的泪珠,从睫毛上跌落下来,他闭上眼睛。 “你就是我的梦想。” 他听到盛兆良浅浅的呼吸,然后盛兆良用一种无奈的自嘲语气说:“也许不是你配不上我,是你根本不爱我。” 然后田镜感觉到盛兆良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他急切地睁开眼,把一直徘徊在嘴边的话问出了口:“你知道不是我对不对。” 盛兆良的背影顿了顿,他回过头来,表情不是疑惑也不是错愕,而是可怕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