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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瑨朝他看了一眼,抬抬手:“陛下接着说,臣弟只是来看着恩师的。” “……”白檀倏然转头,混账,这是什么话,你要坑死为师吗! 司马玹明显一愣,视线在他和白檀身上来回扫了几圈,忽对白檀道:“你的意思朕明白,你放心,朕有数,你先出去吧,朕有些话要与你这个学生好好说说。” 白檀觉得他把“学生”一词咬得特别重,心里不禁有点慌,他是聪明人,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这么想着,退出殿门之前便对司马瑨使了个眼色。 司马瑨似笑非笑,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看到。 司马玹目送白檀出了门,这才对司马瑨道:“朕希望你在白檀面前聆听教诲,只盼你早日修正心性,你可要将她当做师尊,好生敬重才是。” 司马瑨笑了一声:“臣弟向来不守规矩,陛下又不是不知道,只怕是尊重不了她。” 司马玹眉头深深皱起,又缓缓舒展开:“朕以为你至少师生伦常是不会违背的。” 司马瑨不愿多谈,站直身子道:“陛下继续听历阳王的话修道吧,臣弟告退了。”话音未落,人已走到了门边。 司马玹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又深深吐出口气,竟无可奈何。 白檀方才那番话说了一半,本还打算进去再继续劝说,抬头却见司马瑨已经出了殿来,示意她跟自己走。 “陛下不用劝了?” “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好劝的。”司马瑨说话时忽然揽着她往身边带了带,旁边一排内侍急急忙忙小跑着从身边擦过去,看到他在又慌忙停住下跪见礼。 白檀一头撞在他胸膛上,站稳时看到跪了满地的内侍,心如擂鼓。 司马瑨是个不按常理走的人,随心所欲惯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他现在已经毫不避讳,照这样下去,只怕全天下都要知道他对自己那点心思了。 要老命了,以前担心教不好他名声要坏,现在是教得好教不好都得坏了。 白檀看了看日薄西山的天,第一次觉得人生是如此艰难…… 就这么出了宫,自然也没有车马相送了。司马瑨也不废话,直接将她抱上马就走。 白檀现在就算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都没力气了,既不能下地自己跑回东山,又无颜面对广大建康民众,只能垂着头一路装死。 司马瑨故意一手搭在她发间:“要不本王替恩师将这头发打散了,便于你更好遮掩?” 白檀怕他真这么做,连忙抬手去捂头发,不想却摸到他手背,司马瑨趁机反手将她的手包住,扣去她腰间,藏在层层叠叠的宽大衣襟里,她越挣扎他反而扣得越紧。 她的头就快垂到马鬃上了,恼恨无比,天怎么还不黑啊! 好在这一路是快马出城,虽然浑身颠地酸疼,也好过慢吞吞接受全城百姓的目光。 祁峰和顾呈在山脚下百无聊赖,远远看到司马瑨环着白檀到了跟前,不禁齐齐呆滞了一瞬。 祁峰抵抵顾呈胳膊:“哎哎,你看到没?白菩萨居然脸红了。” 顾呈道:“被马颠的吧。” 祁峰点头:“也对,她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脸红,切。” 白檀何止脸红,还腰酸背痛脚麻和心累啊。 还好司马瑨放下她就转道回军营去了,她一个人在山道上坐了一会儿,可算是平静下来了。 回到东山后白檀挺内疚的,白唤梅难得求她帮个忙,她却没办好就这么走了,总觉得没尽到力。何况她钦佩司马玹为人,私心里也不希望他走上这条路。 不过今日这事白唤梅要是提前开口,她未必就会答应去走这一趟。毕竟劝驾是后妃和朝臣应该做的事,她实在没有理由去搀和。 总之这事归根结底还是要怪历阳王那个幺蛾子。 自入宫之后,司马瑨连着几日都是早出晚归,白檀没与他打上照面,想打听一下陛下那事的进展也没有途径。 足足过了四五日,天擦黑时白檀正准备用饭,祁峰和顾呈忽然走进来打断了她,说是他们殿下请她更衣出门。 “出门去哪里?”白檀舍不得丢筷子,眼睛也全黏在菜上。 祁峰得了司马瑨的命令,正急着呢,一个劲催促:“哎呀快点儿吧,当然是入城去了。” 白檀以为又是陛下的事,搁下了筷子回房去换了身衣裳,匆匆跟着他们下了山。 马车一路疾驰,白檀在腹中组织着劝说之词,也没注意探头朝外看,等到停下,一探身出来就愣住了。 司马瑨身着亲王礼服立在车旁,玉簪金冠,镶玉绶带,疏疏落落的一身贵气。身后却不是宫门,而是太傅府的大门。 白檀豁然想起今日是白仰堂寿辰,转身就想回车中去,却被司马瑨一把拖住胳膊直接扛了下来。 “你……”白檀赶紧站稳,左右看看,发现没有外人在才放心,但还是忍不住低低抱怨一句:“为师总有一日要被你活活气死!” 司马瑨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束,抬手抚了一下她衣摆上的褶皱道:“本王向来行事如此,恩师不是一直都好好地么?” 白檀尚未反驳,府内走出两名青衣小仆来引路,她只好闭了嘴。 又过了一年,这座宅院已经十一年没来过了。 她当初走得决绝凛然,多有气势啊,如今就这么回来了,算怎么个事? 本来还指望着以后教导好了这煞神,自己成了新一任的太傅,回来就站在这门口膈应她父亲的啊!结果居然成了登门拜寿。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坑老师的学生。 司马瑨早已进了门,转头一直盯着白檀。 何止是他,门口白府的小厮家丁都快列成排了,全都偷偷看着她。 女郎忽然回来了,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白檀抿了抿唇,在大门口站了许久,终于抬起脚跨过了那道门槛。 客人已经来了不少,许多不拘礼数的都围在前厅门口,清谈是世家之人最爱的活动,其实就是彼此挤在一起侃大山,越侃越带劲,都不带喝口茶润润喉的。 门口那群人正在滔滔不绝地清谈,司马瑨却在人群里搜索着目标。 很快他就看到了历阳王司马烨,此行若非因为这老小子,他也根本不会来。 大概是因为司马烨怂恿陛下修道的缘故,世家大臣都对他有些不快,此时也都不怎么爱搭理他。 此时看到司马瑨来,司马烨便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快步迎上来道:“你可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