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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栋当场撸着袖子就要追进去:“他这是什么意思,把这儿当家了是吧?” 白檀一把揪住他衣领:“你到底来这儿做什么来了?” 白栋的神情一下变得讪讪:“呃……我只是来看看阿姊啊。” 白檀眯眼:“说实话。” 白栋嘿嘿干笑:“父亲又想叫你回去。” 白檀一点也不意外:“这次又是为了何事?” “父亲说嫡母忌日到了,要阿姊回府去参加法事。” 白檀最恨她父亲拿她母亲来说事,冷声道:“你回去告诉父亲,我惦念母亲在心里,不在一场法事,何况法事我自己也会cao办。” 白栋苦了脸:“阿姊,我不明白,你以前不入都就算了,如今连宫里都去过了,为何偏偏就不肯回府去呢?” 白檀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白栋被她捋顺了毛,却还惦记着书房:“既然阿姊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了,我要在这儿盯着那个煞神!” 白檀不领情:“赶紧走!你不走的话父亲又登门一次怎么办?难道你希望我被绑回去?” 白栋自然不想,纠结了一瞬,终于放弃,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书房:“那个煞神要是敢对你怎样,我一定饶不了他!” 躲在廊上围观的无垢悄悄嗤了一声。 白檀目送他出了门,走进书房,司马瑨正坐在案后拿着她翻了一半的书在看,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几页。 她想了想道:“为师想到如何教导殿下了,殿下三日后随为师去抱朴观走一趟。” 司马瑨也不啰嗦,合上书起身出门:“那本王三日后再来。” “殿下,”与他擦身之际,白檀叫住了他,终于问出了连日来的困惑:“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厌恶为师了?” 司马瑨稍稍一顿便出了门,未答一字。 “……”连话都不乐意跟她说了啊。白檀很心塞。 之所以选在三日之后,是因为当日是她母亲郗夫人的忌日。 也真是古怪,司马瑨走后就接连大晴天,反倒到了忌日那天开始纷纷扬扬地落大雪。 自然要休课一日。白檀早早起身,择了件素白的深衣穿了,将腰肢紧束,头发散下来,素面清淡,只别了那支当时周止赠的竹簪,叫无垢带上祭品往抱朴观走。 一路上向她母亲的在天之灵许愿,让那个煞神早日弃恶从善啊,让陈凝忘了他的鸟吧…… 走到半道就看到司马瑨在等着了,顾呈和祁峰已经走到他前面,大概是要提前去抱朴观安排。 白檀张嘴呼出一口白气:“殿下来得真早。” 司马瑨披着大氅,抄手捧着个暖手的小炉,冷脸立在山道石阶上:“不早,本王刚到。” 白檀走过去,打趣道:“殿下这样身体强壮的人还用得着暖炉啊?” “嗬,本王的确用不着这种东西。”司马瑨将暖炉塞在她手里,抬脚朝山上走。 白檀诧异地看着手心里的暖炉,大概是她说错话了,再强壮的人也会怕冷嘛。不过还真是暖和啊,舍不得还给他了。 她追上去,司马瑨的脚步已慢了下来,很快她便超前了一步。 走了一段,她朝后一瞥,却见司马瑨几乎大半个身子贴在她后背,大氅稍稍敞开,刚好足以遮挡她肩头风雪。 她颇为意外:“殿下这是在为为师挡雪么?” 司马瑨眉头一皱,快步朝前走去:“恩师是不是想多了?” “……”也对,尊师重道的事他的确不可能做。 抱朴观里的道士们正在清扫石阶上的积雪,见到祁峰和顾呈全都变了脸色,争先恐后地跑去找大师兄陈凝。 白檀走进大殿时一眼就看到陈凝哀怨的脸。 “敢问白女郎何事驾临本观啊?” “都老相识了,你怎么还怪我呢?” “不怪你怪谁?”陈凝瞄瞄她身旁的司马瑨,心道难道贫道还敢怪那个煞神不成! 白檀上前几步,示意他去角落说话。 陈凝有些不甘不愿,但还是跟她走了过去。 二人叽叽咕咕说了一通,白檀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无非就是想他帮忙做个法事。 “也罢,”陈凝将拂尘搭在臂弯里:“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做完法事你给些酬劳也就是了。” 白檀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陈凝叹息一声,嘴里嘀咕了几句经文,为他枉死的鸟儿超度了一番,这才命弟子们开坛备法器。 香案烛台一应摆好,陈凝领着几个弟子盘坐蒲团上,一起念经诵祷。 司马瑨问白檀:“这是在给何人做法事?” 白檀低声道:“先母。” “原来是郗夫人,那本王自然要拜一拜。”司马瑨命祁峰取了三支香来,亲手点了奉入香炉。 他的反应在白檀预料之中,但她还是故意问了句:“殿下为何一听是先母就要拜?” 司马瑨道:“幼年时曾听母后提起过,她能与父皇结识,还是拜郗夫人引荐所赐。” 白檀自然知道此事,但却装作不知道:“为师还是第一次听说,少时倒是一直听闻先帝与先皇后伉俪情深,从不知道还与先母有这渊源。” 司马瑨冷笑一声:“父皇对待士族苛刻,所以引起江北士族叛乱,后人多有苛责,唯有后宫清静算是他唯一的优点了。” 哪有儿子这么说自己老子的!白檀失望,原本是指望借先母法事引他追忆自己的父母,毕竟再冷血的人也会有孺慕之情,对他改善品行必有帮助,没想到先帝在他口中就这评价。 她没放弃,顺着他的话道:“听闻当年叛军渡江攻入建康,直逼宫城,先皇后临危不惧、怒斥叛军,这般气度,也难怪先帝会偏爱啊。” 司马瑨侧头看她:“恩师是不是想说,有这样的母亲,如何就有了本王这样的后代呢?” 白檀被他所中心事还一脸正气:“千龄啊,为师很善良的,从不在心里编排自己学生,你怎么能这么说为师呢?” 司马瑨不置可否,转头环顾四周:“这便是恩师所言的教导?” 白檀已有些无奈,提了衣摆在蒲团上跪坐下来,偏头看着他:“既然殿下很尊重先母,那么在先母在天之灵面前,应当更能感受逝者已矣,生者当敬的道理,以后也就该克制自己的杀意。” 最重要的是要克制动老师的念头啊! 司马瑨不语,没什么兴致的模样,但也没见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