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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头,撒娇似的往季仲卿的侧颜处蹭了几下,心想大师兄这是用隐晦的手段向扶摇宗的人们宣布对他的主权么? 角落处,林贺的表情十分复杂。他望了望天——夜里的月色明亮,偏偏将方才那一幕照的清晰无比。 ——真是多事! …… ………… 第二日茶会照常,游弋发呆了一夜总算将骨子里叫嚣的魔气暂且压抑了——他大抵明白自己的身子出了什么错,毕竟本体是一个魔物,以正道之法修炼至今实属不易,如今逼至旋照之境,想来那些魔气有些着急了。 这令他的心情愈发不好,这才惊觉原本“做一个厉害魔修”的愿望已经悄然改变……所有的选择,游弋说不定真有几分可能为季仲卿而改邪归正。不过可能也就几分,毕竟魔才是他的“正道”,游弋暂且还未打算做他人的附属品。 入了旧亭中,游弋特地回头看了眼在一夜之间窜的老高的绿顶荷,小家伙摇摇摆摆冲他打招呼,想来还没被雪域宗众人虐待过。 游弋很满意,摸了摸这个家伙,回身找到一方蒲团盘膝坐下。亭内的气氛尤为奇怪,昨日林觉还会与唐俞一同交谈,如今却一致保持了沉默。斗法一开始,两人就严肃直背地望向场地之内,也只有观战之时,他们的余光才不会不住地往季仲卿身上瞥。 而季仲卿注意到的则是合欢殿亭中的两人,一位是位居最中的男人,一位是立其身后满面轻挑的青年,两人一同隐晦地将目光投向己方,那模样显然是在观察游弋的模样。游弋倒是不大理会那两道视线,季仲卿却是警觉地稍挪座位,把自家小师弟挡住了。 该来的总会来。 接近午时,凛冽寒风渐渐地静了。游弋掐指一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调息一二,望向场中。果然不过片刻,那来自合欢宗的青年翻身上了台。游弋这才注意到此人穿着极为简洁,手持书卷腰悬一折扇如同锦衣书生一般。像这般打扮之人按照套路而言一般都是厉害角色,但此人的“厉害”显然是装出来的,毕竟那张面孔上的神情未有半分书生的清净。 不过这人大抵还算有些名气,上台那一瞬,众人都皱了皱眉。 按照暗地里的规矩,这种论道会上的比试双方得是同辈之人,打自个儿辈分之下的,人们觉得他好脸皮没实力,打之上的,人们嫌他装,不自量力,亦或是不重老。于是不由猜测让小辈也参与其中是什么意思。 雪域宗大抵没打算让众人瞎猜,径直给台上之人备好了演讲词,主要内容就是:大伙儿既然都带着自家后辈了,也不该忽视,也该参与其中来……这何曾宣愿做第一人,云云。 这话说的可有意思,游弋打量着这位何曾宣,一不小心撞上了对方的视线。 何曾宣露出探究的一笑来,再开口:“昨日扶摇殿剑修之剑令何某愧服,何某不才,欲与之后辈比量一场。”这话语间弥漫着诚恳的气息。场内有人看不过,却又无人挡之。游弋本以为这样快就该上场了,谁知隔壁右侧亭中传来一声冷笑,楚清秋不知何时自打坐修炼中醒来,瞥了游弋一眼慢吞吞道,“何曾宣你也不脸红。” 少女的声音有点大,响彻于亭廊之间。何曾宣倒无恼意,他一挑眉角,“若能与楚姑娘畅谈一夜,这张脸不要也罢。”语罢极为认真地一眨眼,其身后不远处合欢宗亭内传来一阵低笑。游弋最看不起老对付妹子之人,又因为他明白合欢宗大概会想办法让他与其弟子打上一场,索性和季仲卿说了两句话,起身荡开衣袖先是往楚清秋处感谢地一施礼,而后开口解释道:“世间坎坷者,不可避之不如引而上。”游弋特地咬重坎坷二字,潜意思为何曾宣此人不过是一道用被会踩下的坎罢了。 楚清秋淡淡地看着他,眼底显出几分笑意。 但偏偏其神色极为温和极为认真,教人分不出故意与否。游弋迎着众人目光,径直往台上走去——亭台之间空隙之处的绿色倏忽茂盛起来,柔软的草夜随着其抬脚踏出卷成一环稳稳地将人托住,不过几步路程,游弋便轻轻松松来到了台上。比作众人那些上台的法子,游弋这一手便显得有些风轻云淡了,不过却也提起了众人的性质——木灵根,还是难得的亲和体质,竟已能轻松使唤这些植物了,想来也有点手段。 游弋没去理会这些,他上了台,才感到那人的气势也是颇为不凡的,面上却没露出半分其余的神色。他大方地一行礼,看起来格外的严肃认真,仿佛未曾看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欲图打脸,而只觉得是切磋罢了。 “扶摇殿弟子游弋。” 那人也不由收敛了些笑意,回应道:“合欢宗何曾宣,请。” 游弋伸出两手后摊开,只见他掌心之中躺着各色各样的种子若干,而后其握紧拳掌心朝下垂下手掌先丢出了两枚种子。深紫色的花枝舒展,而后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开来——石灰花,无需土壤的花儿,是改变战场的好东西。何曾宣一怔,事实上他拥有的并非五行属性,而是罕见的“风”。 腰间悬着的折扇被取下,摊开,未窥见游弋战法的何曾宣一脚将一朵往他腿上缠来的花儿踏在脚下,而后持扇的手腕一转,一片风刃初现,将身边成片的花儿斩断。 游弋一笑,侧身避开一击风刃,眼见何曾宣身侧的底面上异变突现。 石灰花在折断后迅速凋谢——但它们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化作一片厚厚的尘灰般的东西粘在地面之上。何曾宣脸色微微一变,这才发觉不对来。石台的环境对木法修而言是一种牵制,这几日来的木法修者即使会栽种之术也无从下手,只能靠法诀对峙。但游弋这一手简简单单地将局势逆转,脚下的这片灰尘般的粘土仿佛有生命一般,踩于其上总令何曾宣心生不安。他放弃原本打算的挑/逗试探对手那一环节,肃着面孔打算速战速决。 游弋掌心再一动,四枚种子飞落进石台四个方向,长条状的翠绿色藤蔓爬满场间,虽然只能算作简单的阻扰,也是足够了。六枚黑色的种子落入土地之中,这一次它们的生长速度极为缓慢。游弋略过新生的植物们挡在逼近的何曾宣面前,一手附了灵气将逼近的风刃捏碎。何曾宣再前,狂躁的风集卷成束割裂而来,可知是法诀的一种,游弋便又埋下种子一棵,空桶铁壁般的大树将人护在其中,被狂风割裂了数层。游弋不免受了些伤,比起何曾宣那依旧干净的模样,他狼狈得多。 但举手投足之间,依旧弥漫着满满的自信感。 两人几次的交手都显得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