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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终究是错觉而已。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白沐笙启唇,声线微震,带着点从前不曾有的哑意,也将初念雨的思绪从过去的泥沼里轻易拖了出来。 只念了这一句,白沐笙便松开了手,他轻笑一声。 面上那些阴沉狠厉,仿佛都在这一刻悉数淡去,白家少年依旧少年,他望着她的眼神,也依旧带着恣肆而张扬的喜欢。 那喜欢的情绪纯洁无瑕得不受丝毫沾染。 初念雨不禁在那双眸子里失了神,等她意识回过来,手下蓦地一空,按着的翠玉酒壶已是被白沐笙取了去。 “…………” 初念雨的神情划过一瞬的慌乱,她几乎本能地就要伸手将那酒壶夺回来,只不过指尖刚冲着白沐笙的方向伸出了几寸,眼前她养父的言笑晃过,初念雨的手于是又停在了半空。 酒壶很轻,即便加上自身的重量,也算不得多少分量。 轻轻掂了一下,白沐笙便知晓,那壶里应是只有能分两半杯的清酒。 白沐笙伸手取了一只碧玉杯子,拈在掌心细细地摩挲把弄,唇角笑意依旧让人如沐春风。 “我们既早已是夫妻,还何须用两只酒杯呢?” “……” 初念雨望他一眼,最后只轻摇了摇头,“全凭大帅吩咐。” 白沐笙眸色微暗,连唇角的笑意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他遂拿起之前放到手边的翠玉酒壶,将里面清酒悉数倒入手里拿着的杯中。 杯子里的酒液平了杯边的时候,酒壶里的酒浆也已经倒了干净。 白沐笙将酒壶放到一旁,视线在碧玉酒杯上端详。 “……” 初念雨不自觉地捏紧了自己的袖口,视线同样紧紧地盯在那酒杯上。 “……”看着初念雨的神情变化,白沐笙轻叹了一声,似笑非笑,“谁先来?” “我先!” 初念雨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只是出口时便觉着自己行径难免突兀,又按捺了些。 而这两个字之后,白沐笙眼底那点黯淡的凉意终究一滞,然后渐渐融化成了笑意。 他手里的酒杯向着初念雨的方向递了递,在初念雨伸手接过之前,白沐笙蓦地开口,问了一句。 “他叫什么?” 初念雨怔住,抬眸,视线从碧玉酒杯落到了白沐笙的脸上。 白沐笙笑颜依旧,连眸子都清澈地望着她,除了眼角那块伤疤,一切都好像和最初没什么分别。 初念雨这样安慰着自己,强撑起笑意:“大帅问的……是谁啊?” 白沐笙静静地看着她。 “你喜欢的那个人。” “…………” 笑容僵在了初念雨的唇角。 过了很久之后,她垂眼下去。 眼睫打下的影儿在女子白皙的皮肤上轻轻地颤了下。 白沐笙唇角一掀,轻声笑了出来。 “……也罢。” 初念雨抬眸,张口欲言,只是刚一抬起的瞬间,她眼底的忧色便硬生生拧成了惊恐。 初念雨的手猛地伸了过去,抓了一片空—— 扬起的手臂落下,白沐笙手里的碧玉酒杯里的酒浆,已是被他一饮而尽。 “沐笙——!” 到此时,初念雨才终于将嗓中的话音挤了出来,带着近乎歇斯底里的惶恐。 白沐笙笑叹一声。 “……慌什么。” 望着初念雨的眼神温柔。 只是还不等第二句话出口,一丝血迹已经从他的唇角溢了出来。 白沐笙却恍若未查,依旧抿着唇望着初念雨轻笑。 他伸出手去,指尖顺着初念雨的面庞滑下,将女子的发丝拢到一旁。 “把你让给他……我才不肯呢。” 白沐笙的声音微微沙哑,他低下头去,目光深情地看了那酒杯一眼,然后又抬起视线,落到初念雨脸上。 “生死相许……也该是相许才行。” 唇畔的血越涌越多,顺着白沐笙的下颌一直流了下去,而他的指尖在初念雨的脸旁轻轻地颤,笑意也带着声线微抖,“我本来想应你喝的,可我还是不舍得……若是让你喝了,成全了你们,那我岂不是孤零零地待在这世上了……我才不会那么傻呢……” “沐笙……沐笙……” 初念雨终于再忍不住,眼泪顺着脸庞止不住地淌下去,她攥着自己的袖口在白沐笙的唇角用力地擦拭,却怎么也止不住那涌出来的暗红的血。 “……” 白沐笙望着初念雨的眸子里,焦点已经有些散了。 眼前的景与人,耳边的声与哭,都渐渐变得模糊,仿佛是远在天边的事情。 “念雨……你还记着那首词的后面……是怎么唱的么……” “对不起沐笙……沐笙……对不起…………”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白沐笙强撑着越来越模糊的意识,断断续续地哼唱,“……千山暮雪……只影、只影向谁去…………” 最后一字,尾音轻如无声,一滴清泪坠下。 碧玉杯子从空中跌落。 咔嚓一声。 “沐笙——!!” 应着房外哭号盈天,初念雨最后扑上前去,带着撕心裂肺一般的恸哭失声。 —— —— “卡!!——过了!” 康成幄一声落下,片场众人恍然回神。 拍摄镜头前哭嚎的李筱琪声音稍低,但还是压不住的余音在片场里响着。 刚倒下去的“白沐笙”坐起身来,接过旁边小助理惶然递上的毛巾,倒没急着先去擦自己嘴角的“血”,而是扶住了哭得眼睛通红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的李筱琪,将毛巾递了过去。 “筱琪,你这么个哭法,之后的杀青宴可就只能肿成熊猫眼去了啊。” 李筱琪闻言倒是破涕为笑,“熊猫眼才不肿!” 见李筱琪从之前的戏里脱出身来,杜文瑾轻笑:“好好好,不肿不肿,你别继续哭就行。” “两位辛苦了辛苦了——” 导演助理从一旁赶过来,满面笑容,“待会儿卸了妆换换衣服,剧组一起去杀青宴,两位大功臣可一定得到场啊。” 杜文瑾和李筱琪一个漱口擦着“血”,另一个红着眼睛擦着泪,此时也都跟导演助理应下,然后各自回化妆间卸妆去了。 ………… 卸完妆出来,杜文瑾发下原本刚拍完戏应该其乐融融的剧组里,此时的氛围着实有点奇怪。 等他绕过了收拾器材的工作人员,看见了站在康成幄身旁的人是,杜文瑾才明白了原因。 “你们环业是不是离着破产不远了?” 刚结束最后一场戏,杜文瑾心情大好,连对着方之淮的口吻都轻松玩笑起来:“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