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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吱呀”一声推开了门。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朝我鞠了一躬,委屈而怯怯地开口: “王,您也怜着我们些。那峨眉老道上次寿宴患了病未去参加,天帝一迁怒,那峨眉山上下两千厉鬼不但不被天恩眷顾,反倒还增了百年苦修呢。” 我见他眉眼间皆是愁色,不禁摇了摇头:“愚笨,那老头忌讳着本王呢,哪敢这般增添你们的苦修?” “这可难说,若没了那峨眉老道的事还好,可一旦开了这例子,天帝要不这般做,就该落下话柄来,说他畏着您呢。这虽是事实,但天帝如此好脸面,怕是也要冒着得罪您的危险显显天威的。王,您怜着我们这些小的,也去那天界玩玩,可好啊?”顿了顿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双眸一亮:“王!俞欢听那位天将说白冽星君也要前去赴宴呢!” 这话勾起了我的兴致。我坐起身来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俞欢,正想提醒他欺骗我的后果,他就已经先我一步信誓旦旦应道:“俞欢不敢欺骗您,这乃是那天将亲口说的,王若不信,随俞欢去问问。” 话已至此,自然是真的无疑。 我想着已有三千年不见那白冽,也有三千年不曾寻他麻烦了,怪不得这三千年过得如此不顺心。地狱的生活本就枯燥得很,我不得不自寻乐子。而白冽自然就是本王的乐子。 为着这个乐子,没有多想,我便悠悠地起了身。俞欢见状大喜,眉开眼笑地唤来两个侍女为我更了衣,领着我往大殿行去。 路上我又起了几次回寝宫睡觉的念头,因着白冽又生生地忍了下来。俞欢窥探着我的脸色,不停地讲些着感恩戴德的话,又屡屡提起白冽来,生怕我一时反悔,又懒得去了。许多年之后,每每回想起这天的情景,我却是万分感激他的。我常想,若是当初俞欢不敢说服我去赴宴,或是我没有一时兴起想要上天庭去,那么,我是不是。。。便会和他错过了。。。。。一想到这,即使强大如我,无畏如我,也会忍不住一阵阵地后怕。 我与俞欢缓缓行到了大殿门口,还未入得殿内,便远远地看见一人伫立在殿中牌匾之下,身着一身银色铠甲,正是那天庭派来的天将。 俞欢为他引见了我,那人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尔后便是一脸谄笑地念道:“小人徐达,奉天帝旨意特来邀大王赴宴。久仰大人圣名,今得见真身,实乃末将荣幸!” 我听惯了诸多如此奉承的话,只懒懒睨他一眼,随意地摆了摆手让他起身。俞欢见状连忙催促道:“将军,寿宴在即,可莫误了天帝寿辰,还是快快动身吧。” 那人连连称是,唯恐慢了一步,即刻便施了法术唤来坐骑。 我见那坐骑是西天皇母的座下青鸟,一时有些不屑。沉下脸来冷笑了一声对他道:“天帝莫不是老糊涂了,竟叫本王坐这下等畜牲上殿?” 他料不到我竟出此言,涨红了脸愣在原地。倒是俞欢为他说话:“王,这青鸟虽不如白虎,倒也是上界神兽,怎么能说是下等畜牲呢?” 那天将回过神来,慌忙回道:“大人有所不知,白虎前几日冒犯天规,如今还在受罚呢,天帝自是不敢让它玷污您的神威,便唤我带了青鸟前来,望大人见谅。” 见谅?本王自然不会见谅。 白虎本是天帝的坐骑,性格高傲得很,千百年来除了玉帝只载过我一人。如今却叫个女人养的畜牲来接我,我怎能见谅? 我早便说过了,我这人是极小心眼的,这玉帝既是不知道,本王自然要叫他知道知道的。 我望着他勾了勾嘴角,道:“既是如此,那便启程吧。” 话音刚落,便见那徐达站在大殿之中,牌匾之下,突然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初始之俞欢 我伺候王已经两千个年头了。 在这两千个年头里,我从没摸清过王的脾性,并且,即使再过两千个年头,想来也还是不懂的。 每思及此,总禁不住潸然泪下,肝肠寸断,悲从中来,恨不得少苦修几年。于是这才借着星君的名号撺掇着王王去赴宴,天理可昭,我绝无害人之心。谁知,竟是这样害了那位天将,实乃罪过也。。。 那日,王与我等二人乘那青鸟前往天殿,俞欢在腾云驾雾间仍暗自庆幸减免了那百年苦修,仔细观察王威,却猜不透王是喜是怒,只好万般小心行事。 我见那徐达自王一笑之后便心惊到了此时,深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于是便上前宽慰了他几句:“天将大人,很快便到天殿了,不出意外,此行必是有惊无险,你我大可宽心。” 谁曾想,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豪迈的笑声,回头一看,竟是掌管姻缘的李延李老丈。 那李老丈,身着一破烂灰布衫儿,手托着十来寸长的颔下白须,驾着一灰白仙鹤款款而来,笑声响彻云霄。老丈笑着朝王拱了一拱手:“冥夜大人,许久未见,过得可还称心自在?” 我与徐达齐齐向老丈行礼,片刻不见王回应,抬头一看,见他正转过头遥望天际,毫不理睬李老丈,我只好强自替王应下:“多谢老丈牵挂,王有天意庇护,自是万事如意。” 那李老丈整日呆在他的月老宫,素来不通人情世故,说话也是心直口快不经思量。此刻竟不知死活,开口便道:“冥夜大人再是如意,却也定不如白冽大人过得自在啊。。” 果不其然,王回过头来,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李老丈,问道:“哦?如何个自在法?” 王与白冽星君向来不和,整个天殿怕也只有他不知道了。我在旁看着,只一个劲怪那李老丈多嘴生事。又暗暗给他使眼色,谁知他是个不开窍的,还敢答道: “大人竟然不知?此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天殿,那白冽星君苦炼了三千年,终是将那仙石炼化成了活物,今日天帝大寿,星君特意带着神兽前来贺喜,天帝还命史官以那仙山为神兽命名载入天历,唤作缘由呢。。。。” “哦?”王的眼睛转了又转,分明是一副算计模样。我道这两人如稚童一般,有什么好玩意便一定要从对方手里抢来,最初结下梁子便是因为争夺百晓镜无果,后来白冽威胁天帝将宝物赠与他,由此便和王生了芥蒂。斗了这么些年,斗得天界冥府都怕了他们俩,却不过为了一面镜子罢了。 我后来曾听王说过,百晓镜对于白冽来说,是一面可以监视天殿众仙的镜子,是以他不惜与王撕破脸面。但有一些事王不说我也知道,王之所以对百晓镜执着,不过是对人间还残存着渴望与念想。却也不敢道破——王的伤痛向来只自己品尝,为奴多载,他不曾向我泄露分毫,更没有人敢轻易同情他。 李老丈一张嘴全不把门,便顺着王的话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