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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亡此,谁与?独处?”取自专属于沈·鳏夫·楼 的诗 第91章 葛生(四) 启动大阵, 只有一人可以带记忆重生, 其余人和万物都回到原点,前尘尽忘。沈楼坐在大阵中央,悄悄把魂灯握在手中。 朱颜改、林曲和钟有玉,坐在大阵边缘,各守一角, 将毕生修为散于阵中。繁复的纹路渐渐亮起, 石室中的灵气骤然活跃了起来, 绕着沈楼旋转升腾。 石室的穹顶被灵气刮过, 附着在鹿璃表面的石头纷纷碎裂, 飞沙走石“呼啦啦”如暴雨倾盆,随着灵气绕沈楼盘旋。 林信扒着灯盏,眼睁睁地看着沈楼渐渐魂魄立体。魂力充沛、灵光熠熠的魂魄,被凌空割裂。许是怕林信来世身体不好, 沈楼竟割了大半给他,自己留了小半。 “沈楼!”林信使劲撞着魂灯, 然而沈楼听不到魂魄的声音。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这些分明是前世的事,是他死后发生的, 只是重生之后不记得了。 魂魄虚弱的沈楼倒在阵法中央,抱着魂灯轻声道:“信信,我会找到你的,等我。” 沈楼魂轻,先一步被阵法吸走, 而林信身上是沈楼割下的魂魄,被大阵默认为是主体。林信重生之日,才是时光回溯之力开启之时。 “沈楼,沈楼!”林信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青罗帐,鼻端萦绕着草木冷香,此处应当是沈楼在浣星海的卧房。单手捂住眼,泪水顺着指尖落到枕头上。 战场上吸多了魂力,打开了那些被残魂记录下来、又在时光回溯中尘封在魂魄深处的记忆。 林信一直以为,于沈楼而言,天下重于一切,情爱不过是重生的一个添头。所以他去独自面对大巫,不敢告诉沈楼,怕在那人口中听到一句“去吧,保重”。 如今想来很是后怕,若是自己就那么死了,如何对得起为他割魂裂魄受尽苦楚的沈楼。自以为是的孤胆英雄,其实是把一颗真心扔到地上践踏。 林信用力抹一把脸,掀开床幔赤脚跑了出去,要快些找到沈楼,跟他说对不起。 沈楼正在廊下坐着,用一只精细的刻刀雕着星湖石,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立时扔下刀伸手接住林信:“怎的不穿鞋?” “清阙,清阙……”林信紧紧抱住他,哽住了喉头。 沈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当他还在害怕雪山的事,亲了亲林信的鬓角,低声道:“对不起,那时太年幼,不记得雪山上抱下来的孩子就是你。” “对不起,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都忘记了,还糟践你的真心。”林信忍不住哭了起来,这样一份深情,他从不敢奢望,却不知早已得到。 guntang的泪水砸在颈窝里,有些烫。沈楼沉默片刻,将人抄抱起来,重新坐下,让林信坐在自己怀里。 谁欠谁更多,早已说不清,也无需多计较。 暖风吹过庭中花树,片片落英飘进回廊。林信抬头,用额角蹭了蹭沈楼的下巴,得到了一个轻柔的吻。 “这个给你,”沈楼将刚刚雕好的小鹿塞到林信手中,不待他多问,又默默将一只锦囊交过去,“玉佩碎了,这个,赔你。” 林信愣了一下,看看锦囊中碎成几块的黄玉小鹿,忽而笑了起来:“你还记着当年我叫你赔小鹿的事啊?” “记着,一直记着。”沈楼垂目,握住林信冰凉的双足捂热。 林信被他弄得有些痒,忍不住蜷了蜷脚趾。 第92章 葛生(五) 得知林信只是魂力过剩并无大碍, 封重就先一步回了京城, 以应付元朔帝那边一道比一道急的诏令。 林曲倒不急着走,坐在浣星海的凉亭里跟沈歧睿下棋:“世伯得空去踏雪庐劝劝我父亲吧,整日里不出门,就知道拿家里的孩子消遣。” 坐在一边修箭羽的沈楹楹插嘴道:“爹,听见没, 无事就走亲访友去, 切莫天天盯着家里的孩子。”无所事事的沈歧睿, 近来开始惦记女儿的婚事, 叫她很是头疼。 沈家老爹黑了脸。 林曲弯起波光潋滟的桃花眼, 缓缓落下一子,断掉了沈歧睿一条好路。 不远处的水榭上,朱星离正教温石兰cao纵红线的技巧。温石兰笨手笨脚学得极慢,在林信昏睡的这几日里, 勉强学会了基础要领。 “今天,咱们学点难的。”朱星离单手拨弄红线, 那边贺若就坐了下来, 潇洒地跷起了二郎腿。 “这……”温石兰从没见大汗这般坐过,他们草原汉子都是岔开腿坐的。 贺若无奈地笑, 任由朱星离逗弄他家阿干。 教了二郎腿,又教翻跟头、挠痒痒、挖鼻孔,看得温石兰满头大汗:“这些就不必了吧?”他是断不会让贺若做出这种动作的。 “哎,该学的还是要学的,改日你们回北漠无人教习, 临到用时可没地方哭去。”朱星离摆出传道受业的先生嘴脸。 “师父,师父!”林信快步跑过来,窜到师父背上。 朱星离被撞得趔趄,连带着贺若也做了个极为怪异的动作,赶紧把红线还给目露凶光的温石兰,将背上的大膏药给拽下来:“臭小子,多大了还撒娇。” “嘿嘿,”林信恬不知羞地呲牙笑,扯着师父衣袖往外走,“走走走,有个好东西给您看。” 朱星离被拉到沈楼的住处,见到桌上摆着的东西,顿时吃了一惊:“这是……” 桌面上,无数碎玉屑组成了一副山河图。 小鹿玉佩碎裂,林信就把它与娘亲留下的角铃放在一起,打算等重新埋葬双亲的时候一并埋进去。谁知那碎玉遇见角铃就开始不停地晃动游弋,似要摆出什么形状来。 林信索性一把将玉块捏成齑粉,碎玉便在角铃的影响下显示出了这么一幅图来。这图应当是用某种术法置于角铃之中的,那块玉佩中有特殊材质,碰见角铃如同铁屑遇到磁石,瞬间摆出了原本的模样。 朱星离仔细看着那些起伏的山峦,沉吟片刻,单指点在那尤为突兀的一处:“莫归谷与大荒的交界。” “师父,这是不是矿脉?”林信小声问。先前贺若说过,林争寒生前找到了新的鹿璃矿。 “十之八九,”朱星离抬抬下巴示意林信把图描摹出来,“以我对你爹的了解,这肯定不是他养外室的地方。” “咳咳……”沈楼呛咳一声,及时拉住林信试图欺师灭祖的手,“明日我陪你去看看。” 墉都先前被蛮人攻城,城墙残破不堪。钟家兄弟这些时日一直在忙着修缮城墙。墉墙是用西域莫归谷的石头造的,这苦差事自然就落到了钟家头上。 钟有玉站在石料堆上,忍不住抱怨:“你说说,这四域国公,是不是咱俩最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