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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 从无为寺回到客栈,客栈的老板正架着木头桌子吃午饭。 看到沈莹和徐民成,她热情地邀请:“过来一起吃么?” 沈莹不忍心拒绝,和徐民成一起坐下来跟她吃饭。 沈莹集中不了精力,吃饭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老板和她说话她也是上句不接下句。 吃过午饭,沈莹回到客房,蒙头大睡。 …… 第二天是离开大理的日子。沈莹前几天买了从大理到北海的机票。 北海是沈莹一直都想去的地方,因为找不到人陪,大学四年都没去成。 还好,这次有徐民成陪着。 十二月二十八号下午三点,徐民成和沈莹抵达北海。 下午三点零五,北海开始下暴雨。 沈莹和徐民成刚从机场出来就淋到雨了。 雨很大,不到一分钟,身上就湿透了。 沈莹拉着徐民成往机场里边走,徐民成不肯。 徐民成说:“走吧。已经湿了。” 沈莹说:“你会感冒的。我们别走了。” 徐民成说:“前面有宾馆。” 说完,他抬起手来指了一下马路斜对面的一家快捷酒店。 沈莹握住徐民成的手,说:“那我们走吧。” 从马路这边到马路那边,最多只需要三分钟。 暴雨一直没有停,道路上的积水越来越多,人们都被困住了。 北海机场的所有航班都暂停起飞,整个城市都被哗哗的水声充斥着。 ** 沈莹是在晚上七点多钟发觉徐民成不对劲儿的。 她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胳膊,险些被烫到手。 沈莹从来不知道,人发烧的时候竟然能有这么高的温度。 “徐民成,你醒一醒。” 沈莹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声音微微发颤。 徐民成隐隐约约间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是很好听的声音,像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徐民成睁开眼睛,看到了沈莹。 烧得太厉害,他只能大概看到沈莹的轮廓,看不清她的眼神和表情。 徐民成张了张嘴,想说话。 沈莹赶紧把头靠到徐民成的嘴唇边,她说:“徐民成,你说高一点,不然我听不见。” “好……好的。”他这样说。 他说的不是“好的”,是“好好的”。 沈莹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在说遗言。 沈莹抱住徐民成,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处,哭得泣不成声。 “你也要好好的,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啊……” 徐民成想回复她的话,但实在提不起力气了,眼睛缓缓地闭上。 沈莹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来打了120,又给酒店的前台打了电话。 ——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路上的积水还在,救护车的速度没有平时那么快。 酒店的工作人员倒是来得及时。 但看到床上的徐民成时,他们都望而却步。 徐民成的胳膊上起了太多红色的疹子,有大的有小的。 最大的都能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大,凸得特别严重,看得人心惊胆战。 沈莹见他们这个样子,怒了。 “你们到底来不来帮忙!!有那么可怕吗!!” 从小到大,沈莹第一次这么没礼貌地吼别人。 吼到最后一个字,她破音了。 还好,医院的人在这个时候到了。 来的人都是比较有经验的,一看徐民成的情况就知道他是什么病了。 沈莹跟着救护车一块儿走了。 徐民成被推进了急救室,沈莹想跟着,但被拦下了。 沈莹的情绪完全崩溃了,她抓着医生的胳膊,大声地吼:“你让我进去!” 医生说:“不好意思,真的不行。你冷静一点。” 沈莹松开医生,抬起手来捂住耳朵,一个人蹲到了角落里。 “我很冷静,我很冷静。”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沈莹一直在重复这四个字。 ** 急救室的灯灭了,徐民成被推到了icu。 医生走到沈莹面前,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她:“小姑娘,你是那位患者的家属吧?” 听到医生的声音,沈莹激动地站起来。 “是是是,我是他老婆。” 沈莹不停地冲那个医生点头,“他怎么样了,他有事儿吗?他不会有事儿的吧?” 医生又叹了一口气。他有些同情地看着沈莹:“做好心理准备吧……小姑娘,你的人生还很长。 ” 沈莹更激动了,她攥住医生的白大褂,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胡说!不可能!他不会有事儿的!” 医生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哎。” 医生的那一声“哎”,让沈莹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一些。 沈莹松开攥着白大褂的手,抬起手随意地抹了两把脸上的泪。 她问医生:“您能告诉我他是什么情况吗?” 医生说:“他得艾滋病很多年了,身上的各个器官都在衰竭。你也应该知道,这个病没得治。” 沈莹低头沉默了几分钟。 医生看沈莹这样子,有些不忍心。 他说:“也别太伤心了。多陪陪他。没多少天了。” 沈莹小声地问医生:“他不会醒来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楼道里安静,医生根本就听不清。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眼底带着nongnong的哀求。 医生是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着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这样,也是于心不忍。 可他也没办法,他能做的,就是把病人的情况如实地告诉她。 “他应该前些日子就出过这种状况,其实那已经是预兆了。艾滋病人……最后都是这样的结局。没办法。” 医生实在不忍心把“等死”两个字说出来,只能用“这样的结局代替”。 但沈莹懂他的意思。 她突然特别讨厌自己,为什么总是在不该聪明的时候这么聪明。 沈莹问医生:“那他可以过完新年吗?” 医生说:“看他的造化了……” 沈莹说:“谢谢您。” 医生说:“他现在在icu,你去穿衣服,进去陪陪他吧。” ** 沈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