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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两人回到前堂,行商客人们大多回了房间,只剩零星的两三个人,围坐在中间的大桌子边,边吃着酒,边闲聊。 此地距离新安府已经远了,方言大不相同了,这些说话带着浓重口音的人,语速十分之快……独自占据着角落小桌的郁容,侧耳听了一小会儿,便有些听不懂了。 默默拿起一块小点心,吃了起来。 点心是经过上一座小城时,顺道买的当地风味小吃,滋味殊异却是别具美味。 唯一缺点的是,口感干干粉粉的,吃个一两块便口渴。 “喝这个。”聂昕之来到桌边坐下,递过一个水袋。 郁容遂松开了拿茶壶的手,接过水袋灌了几口,嘴中顿觉清爽了,这才开口,嗓音极小:“查到什么了?” “并无异常。” 听到男人的说法,郁容也没觉得太意外,就是有些疑虑:“那间灵堂……” 聂昕之淡淡道:“是为此家新嫁妇,数日前暴病而亡。” 按照当地风俗,新嫁妇过门后不足一年暴亡,视为不吉,不宜发丧,只当寻常一般……所以这家客店仍是照旧营业。 郁容一时无言以对,少时,又问:“那怎么不将人安葬了?” 聂昕之解释:“七日后才得下葬。” 郁容更是无语了:“这大夏天的……” 聂昕之说明:“天下之大,多有奇风异俗,数见不鲜。” 郁容默然,遂道:“是我少见多怪了。” 聂昕之忽是话锋一转:“既是不适,待雨势减弱,便上路罢。” 闻言,郁容侧首看了看门外,便是轻皱眉:“还是等放晴了再走吧?” 虽说走的多是官道,可这个时代的道路又不是水泥什么浇筑的,晴天还好,遇到雨雪,泥泞不堪的,车马也难行。 聂昕之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 “店家,还有空房没?” 又来个新的客人。 郁容下意识地循声看过去,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青年边踏过门槛,边拍打着沾衣的雨水,身后跟着两人,不知是小厮或者护卫……穿着倒是简朴,素衣麻布的,观其气质,感觉非是寻常客行商。 掌柜的迎接了过去,嘴上回着话,还是之前告知郁容的那一套说辞。 青年听到没有客房了,面上是明显的失望,可是外头风大雨大的,继续赶路也不方便,遂与郁容二人一样,选择了暂且留待在这小客店。 “这边可以坐人吗?” 那青年环顾了一周,看中了郁容这边的位置。 郁容自然不好拒绝,正待点头,却见聂昕之忽地起身,便占据了自己旁边的空位。 “……” 干咳了一声,郁容迎上那青年的目光,冲他颔首:“且随意。” 青年弯了弯嘴角,微笑的样子看着有些敷衍,转头跟他的两个“跟班”,低声嘱咐了几句,便在对面的长凳坐下。 多了两三个人,原就是靠近角落的地方,愈发有一种拥挤的感觉。 本来还能跟自家男人闲聊天的郁容,面对同桌的陌生人,不得不闭上了嘴。 视线相交却是难以避免的。 又一次四目相对。 对面的青年忽是出声了,道:“在下周昉祯,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刚拿水袋喝了口水的郁容,霎时被呛到了:“咳咳!” 这人叫啥……周防尊? 聂昕之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无事罢?” 郁容微摇头,歉意地看着对面之人:“抱歉,失礼了。”语气微顿,自我介绍,“唤我郁劭真即可,”瞥了一眼垂目坐在身边的男人,“他是我的兄长。” 周昉祯勾了勾唇,仍是笑着勉强的感觉,问道:“听你口音,像是雁洲那边的?” 郁容心里一凛,面上温和,反问了一声:“你也是雁洲附近的?” 周昉祯倒是坦然:“跟雁洲隔壁,邹良的。” 郁容了然,暗道确实巧了,正待继续说什么,却听另一头突然闹了起来。 “不住了不住了!”体态臃肿的中年人气怒地吼着,“掌柜的你给退钱!隔壁居然躺着死人,有你这样开店的吗?” 掌柜的低声下气地解释着。 客人哪里听得进去,直嚷嚷着让店家退钱。 郁容默默围观,尽管吧,掌柜的服务态度尚佳,他仍是不由自主更同情那住在灵堂隔壁的胖子客商。 便在这时,坐在他对面的周昉祯突然起身走过去,嗓音微扬:“他既然不住了,不如把客房让给我?” 掌柜的还没来得及发话,胖子客商没好气地抢嘴:“你没毛病吧?死人的房子也敢住?” 周昉祯一脸无所谓:“哪家还没死过几个人?再说了,你不说死人是在客房隔壁吗?” 胖子客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低骂了声“有病”,转而跟掌柜的继续闹着,要求退钱。 掌柜的没法,只能退钱。 周昉祯便果断要了那间客房,爽快地丢了房钱,领着跟班过去了。 另一边,胖子客商口中骂骂咧咧的,冒着雨离开了小客店。 目睹了这一切的郁容,心里着实无语—— 奇葩的客店,奇葩的客人。 直到夜半,雨才渐渐停了。 郁容和聂昕之给了掌柜的一点文钱,便直接待在前堂留宿了一晚。 反正是夏天,夜里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够了。 其实就算有客房,如果是在灵堂旁边的那种,郁容觉得还不如直接住这前堂。 除了没有床,睡着不方便,不过……有聂昕之在,靠着对方感觉更踏实。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郁容想象中的“剧情”没有上演…… 如果不是经过灵堂,亲眼看到摆在里头的棺材,和怎么看都诡异至极的纸人,他也不会胡思乱想一整晚,咳。 “看这天色,感觉还要下雨……” 聂昕之沉声开口:“车行约需一个时辰,即有一小镇。” “真的吗?”郁容想了想,道,“我们赶紧吃早餐,完了立刻出发,尽量赶在下雨前到镇子上。” 一想到这个小客店躺着死了好几天的死人,就浑身不怎么自在,早走早好。 聂昕之自然不会拒绝他,颔首附和。 “哎——” 郁容闻声微微偏过头。 “你是大夫吧?”问话的是同样过来吃早饭的周昉祯。 郁容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不等他回话,周昉祯继续说:“你可带了药?我家小厮病了,需吃一剂药驱驱寒。” 涉及到专业问题,郁容顿时什么顾虑没有了,直道:“药倒是有一些,待我先看一看病患的情况……” 周昉祯截断他的话语:“在下也略通医术,不过是外感寒邪,呕吐不利,一剂四逆汤即可。”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