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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澈的光。 他没有说话。 我攥紧拳头,继续道:“你自己也说过,这并不是属于你的路,死在战场上,也不是适合你的命运……” 西泽尔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凝视着剑身,“米凯莱托,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名字,其实是我大哥取的吧。” 我一愣。 西泽尔用手指轻轻抚过剑脊上铭文。 “Aut Caesar…aut nihil…” 他低声说道,“活着得到一切,或者死。——这是我大哥教给我的,我的一生,都在依照这条准则而活,所以……” “但是西泽尔,”我走到他的面前,跪在他身前,“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并不是坚持到底,最难的事情,是挣脱原来的自己……”我握住他的手,“西泽尔,我求求你……扔下你手里的剑,只要你扔下这把剑,你就可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西泽尔的手在我的手心里紧紧地握着。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手里的剑,然而过了许久,那握着剑的手指,却始终没有一丝松开。 我的心头犹如被雪水浇过,仰起头。 山谷尽头的天际,已经从深深的墨色转为了青白,我说,“天就要亮了,西泽尔。” 西泽尔木然的眼睛里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气,他低声答道:“是吗,那么我们该出发了。” 他站起来,将剑插回剑鞘。 我看着他肩上的伤,按住他,说,“走之前,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西泽尔一停,然后又坐回去:“好。” 我给他简单地用水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从怀里拿出乔托给我的止血药粉,抹在他的肩上,重新扎好绷带。 然后我从腰带里拿出一个瓶子,拔掉木塞,递给西泽尔:“喝了这个。” 西泽尔接过瓶子,看着瓶子里深紫色的液体,问道:“这是什么?” “止痛的药水。”我淡淡地说,“是用紫色毛茛花的种子榨出的汁液,也有安神的效果。” 说到这里,我笑了笑,“我从书上看到,这个药被称为是‘虚幻的魔药’,不过,的确很管用。” “是吗?”西泽尔看着我的眼睛。 我点点头:“是啊。你知道么,我小的时候曾经重伤到无法恢复的境地,但是拜这个魔药所赐,我又重新活过来了,然后一切痛和憎恨都被治愈了,我拥有了全新的人生……” 我凝视着他黑色的眼睛,轻轻抚着他的脸,“而且,我还因此得到了我这一生最美好的机遇。” 西泽尔拿着药水,久久地,目光落在我的眼睛里。 “喝了它吧,西泽尔。”我说。 “既然这样。”西泽尔淡淡一笑,举起瓶子一饮而尽。 第十九章 尾声 1507年3月的一个清晨,火红的朝阳在山谷尽头冉冉升起,照亮了维安纳的山丘。 西泽尔骑着马登上高地。 他部署好队伍,眺望着远处的要塞和城外列阵的敌军。 队伍的前方传来整队完毕的哨声,西泽尔坐在马上回头,看向我,“米凯莱托,我带着前锋先进攻,你带着侧翼,随后从另一边冲下去,分散他们的兵力。” 我点点头。 西泽尔拉起缰绳,“米凯莱托,无论多少次,你都会来救我的,是吧?” “无论多少次。”我点头道。 “我等你。”他说,然后扬鞭向前冲去。 前方朝阳刺目,整个世界都被淹没在一片耀眼的金色之中。 1507年3月24日,维安纳战役结束。 要塞之外的平原上尸横遍野。 从阿尔卑斯吹来的冷风拂过青草地,西泽尔仰面躺在草丛中,乌黑卷曲的美丽长发散落在青草叶上,沾着黄昏的露水。 他向着一片虚空的天空伸出手。 我跳下马,朝他飞奔而去。 “西泽尔!” 我跪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他的胸口被折断的长矛刺穿,脸上带着疲倦的笑意:“你来了,米凯莱托。” “我来了。西泽尔。”我轻轻摸着他的脸颊。 西泽尔问:“一切都结束了吗?” “一切都结束了。” 西泽尔闭上眼睛:“真好……终于……” “睡吧,西泽尔。”我轻轻地将他抱进怀里,“然后再次睁开眼睛,你就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了。” 西泽尔闭着眼睛,长长的黑色睫毛扇动着,他的脸上仿佛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安静地靠在我的胸口,沉沉睡去。 1507年3月底,西泽尔·波吉亚的军队在维安纳全军覆没,纳瓦拉与阿拉贡只得到了短暂的和平。 不久之后,费迪南再次出兵纳瓦拉,西班牙的战争又一次拉开序幕。 春末的山林里,阳光穿过翠绿的树枝洒在林间的小路上,金星点点。 我骑着马,一步一步地朝着山那一边的城堡走去。 那青色的山丘上,新月形状的紫灰色城墙已经能够隐隐望见,我的心情越加地愉悦起来。 我哼着歌: “她沉睡的脸颊透出红蔷薇的颜色, 睡吧,我黑发黑眼的美丽情人……” 圈在我腰间的手臂动了动。 我咦了一声:“哎?你醒啦?” “你唱得太难听了。”他哑声抱怨道。 “呃……”我脸上一热,挠了挠脸颊,“那个,我们就快到了。” “到了哪里?” “摩雅城堡。” “哦。” “西泽尔,你还是很累吗?” “嗯……我困了,让我靠着睡一会儿。” “好。” 我感到身后的人轻轻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我拉住他的手臂,在腰间握紧。 “到了再叫醒我。”他说。 “好。” “米凯莱托。” “嗯?” “伺候我一辈子。” “……” 我拉起他放在我腰间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好。” 我抬起头,看向前方,远处的河流两岸,昆卡的城镇有清凉的石灰色屋顶。 正午时分,炊烟袅袅,安静祥和。 而山丘上的城堡里,寂静无人。 偶有灰白色的鸟群盘旋在城堡上空,就像在罗马,在天使堡的上空振翅的鸽群。 西班牙的天空仍旧万里无云,那蓝天下的一切纷争一切阴谋,都已离我远去。 明日,亦会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