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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跪了下去咚地一声磕了一个响头,眼睛盯着皇帝,道:“皇上如果执意要处死吴统领,就先赐臣妾一死吧。”瑶妃这句话带着霹雳与闪电的震撼,像尖利的宝剑扎进皇帝的心中,皇帝急怒悲愤之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皇帝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只是下意识地立刻脱下自己的滚龙明黄袍服裹住瑶妃的身躯,同时低声喝命吴晗:“补上一剑,确认甘罕活不了,快,把地上瑶妃的衣裳捡起来带走,从窗户跃到楼顶暂避,不要让人看到你。”随着脚步声出现的是皇后和一群宫女太监,皇帝意识到,皇后识破自己的计谋了。皇帝没有追究皇后的责任,他没有气力去追究,他陷入混乱之中。—— 在瑶妃口中得知她来到摘月楼的原因后,皇帝也大体推断出事情的经过,皇后反设一局要除掉自己的“宠妃”宸妃,而宸妃却又利用起他傻傻的瑶妃。在摘月楼下肯定是听不到呼救声的,吴晗会出现在摘月楼,那么及时地救下瑶妃,只能说明他一直在跟着瑶妃。吴晗是他当皇子时的侍卫,瑶妃是侍女,两人几乎是同时来到他身边的。他们是不是郎有情妹有意?他们是不是一早就有勾搭了?如果是一早就勾搭上了,皇帝打了个寒噤,自己爱之如命的儿子,会不会不是自己的儿子?那段时间,他为了不让皇后发现自己没有改变过喜欢瑶妃,拼命地宠幸其他妃子,到瑶华宫的次数少之又少。而李怀瑾的相貌随了瑶妃,一点也不像他,他想找出证实李怀瑾是自己儿子的证据都找不到。皇帝惊怒交加,这些年日复一日绞尽骨血的算计劳心,在后宫那些根本不喜欢的女人堆里辗转挣扎,只为了能与瑶妃有朝一日长相伴不分离。若是瑶妃的心不在他身上,他活着还有什么乐趣?皇帝想杀了瑶妃和李怀瑾,再杀死自己,可他做不到,他最终只是咬着牙对瑶妃说,要杀了整个瑶华宫的宫女太监。冯翌的人在宫中打听不到什么,那是因为,皇帝将这件事压下了。长乐宫明光殿,巨大的声响一声接一声,所有能砸的都被光宗皇帝砸得粉碎。殿外,太监总管整个人抖得筛糠一般,想进去劝,却又不敢,他从皇帝还是小皇子时就跟在身边服侍了,几十年过去,这是第一次见皇帝发这么大的火。找不到东西砸了,光宗皇帝跌坐在地上,坐在一堆碎砾上怔怔呆呆。没有摆设的寝殿空旷幽荡,光宗皇帝的空洞无神的目光在大殿的每一寸地方飘过。“朕是孤家寡人吗?这后宫里,还有人是属于朕的吗?”皇帝倒了下去,后脑勺与地面的碰撞沉闷剧烈,声音仿若中午瑶妃的那重重磕头的声音,像一记闷锤,再次击打着皇帝的胸口。 “皇上如果执意要处死吴统领,就先赐臣妾一死吧。”光宗皇帝脸颊上松驰地肌rou一阵颤抖,整个身子都不能动了。瑶遥,你这算什么?逼朕吗?为了吴晗,你连朕都顶撞!—— 难道?你真的喜欢吴晗?“不,不可能!”光宗皇帝低语,捉住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拔,要把这个让他发狂的念头拔掉,可那恶念却在他心中生了根,再也拔不掉。皇帝手脚一动不动躺着废砾上,气息越发的紊乱,喘息越来越急,后来他胸口闷疼,四肢发麻,总有一口气吊不过来的感觉。“朕这是要死了吗?”皇帝感到害怕,他不安地sao动起来,额前冷汗涔涔,他想高喊太监宣太医,却连张口说话的气力都没有……“瑶瑶,你到底有没有和吴晗好过?君玉是朕的儿子吗?” 记忆里皇子府的寝殿中,初次承欢的瑶妃满头的汗水,氤氲着水雾的眸子晶亮晶亮,漆黑的眼珠转动着,捉着他的双臂小声道:“很疼,可是也很舒服,咱们再来一次。”那少年时朝夕相伴的嬉言笑语去怎么遗忘?如果连瑶妃都对他不忠,那其他女人更不用说了。皇帝把自己的儿子挨个在脑子里扫过,然后他惊惧地发现,除了死去的皇长子,四个有名份的皇子,还有没名份的冯丞斐,每一个人都是像母亲,没有一人在相貌上像他分毫。“这些皇子里面,真要细论,也只有格非可以肯定是我的儿子。”皇帝自言自语道。柳妃进宫时是处子,而从她进宫到产子那一年期间,他为了装出独宠柳妃的样子,夜夜宿在柳妃宫中的,在柳妃有喜期间,他仍是没去别的妃zigong中。那时,他悲伤他的瑶妃给他生的皇长子去世,一点宠幸女人的心思都没有。按年龄序齿,冯丞斐应是二皇子,其后的几个皇子是同一年出生的,只是月份不同。“怎么这么整齐?”皇帝觉得胸口更闷了,更加的愤怒了,他甚至肯定了,那些个儿子都不是他的儿子,都是在柳妃生子后,这些妃子为巩固地位,偷情怀上孩子,然后栽到自己头上。皇帝的依据是,他那时临幸这些妃子的次数极少。—— “朕若是死了,这江山要交给谁?”皇帝低喃。想了又想,皇帝悲哀地发现,他的心中宠爱瑶妃和李怀瑾已成了习惯,除了李怀瑾,他不想把皇位给谁。对自己这个想法,皇帝感到悲凉,他咬着牙,想要找到一些让自己不想立李怀瑾为太子的力量,却怎么想也找不出哪一个皇子能让他想交付江山。在至尊之位称孤道寡二十一年,皇帝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自己那另三个儿子,跟冯丞斐的接触不少,可他没把冯丞斐当儿子过,便是此时,他也无法让自己从心理上接受,那个风致翩然,绝世无双的人是自己的儿子。皇帝品尝到了孤苦的滋味,更悲苦的是,他无法强悍粗暴地推倒瑶妃在他心中的地位,除了瑶妃,他也找不到一个稍微贴心的人。今日之事,说到底,怪皇后,怪宸妃,若是她们不设局害自己的瑶妃,吴晗就不会去救瑶妃,就没有他后来看到的那一幕,他就不会如此痛苦。皇帝为自己的愤怒找到发泄的地方,他恨不得把郑皇后和宸妃挫骨扬灰,以发-泄心头的恨怒。皇后他拿捏不得,这些年他不假辞色从来不宠幸皇后,无从用雷霆君恩报复皇后,可宸妃……皇帝冷哼了一声,霎地坐了起来。“来人,传朕旨意,宸妃沐天恩不思感佩,失德失职,削去妃位,贬入冷宫。” 88唯余长叹 “皇上,相爷求见。”内监被方廷宣逼着,颤颤惊惊入内禀报。 “不见。”皇帝很干脆地道,这个时候,他谁也不想见,下午连李怀瑾得了讯求见,他都避不见面。 “皇上,恕老臣无状,擅闯了。”皇帝话音刚落,方廷宣走了进来,口中请罪,眼睛却毫不惶恐地看着皇帝,微有皱纹的脸上那双眼睛如万丈深潭,既深且寒,让人不由自主感服心悸。 “你……”皇帝不敢发火,问道:“老爱卿此来,所为何事?” “老臣受信王爷所托进宫的。”方廷宣说得这一句便不再言语,然安静之中所蕴含的无声的逼迫力量,比咄咄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