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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燕芳脸色不自在,为了避免尴尬,干脆回了厨房继续做饭。 房子不大,虽然有三层,但是每层只有一个房间,是那种老式的窄楼,跟旁边的房子联排并在一起,阳台都是共用的,住五个人有点挤,好在褚峰的儿子在装备部工作,那边机关有房子住,他那房间就空了出来。 褚峰想了想,决定先把褚越平的房间腾出来给苏青住。 他问苏青:“吃过了吗?” 苏青说:“吃过了。” 褚峰思索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开话茬,就问了些她以后的工作去向问题。 苏青想了想说:“我大学在南京那边学的是物理,这次跟老师回来读博。” “物理好啊,你爷爷就是研究核能科学的,为国贡献啊。没准你以后,还能成为一个女科学家呢。” 苏青冷淡笑笑。 气氛有些尴尬。 褚峰轻嗽了两声:“既然你累了,那早点去休息吧。” 苏青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褚峰又叫住了她:“青儿。” 苏青回头,眼中露出疑惑。 褚峰叹了口气,诚挚地望着她,说:“你妈她不是不关心你,就是……” ——就是更加关心褚萱——苏青心道。她还是对褚峰笑了笑:“谢谢您。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褚峰松了一口气:“你能这样想就好。当年那一摔,你妈确实是吓到了,你meimei这两年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咱们是一家人,还是要和和睦睦的。留在北京城的这几日,你就在这边住吧,也别去麻烦你老师了。” 苏青说:“学校那边给安排了校舍。” 褚峰只能作罢,眼睁睁看着苏青拖着行李去了褚越平的房间。 褚越平当年是一中的学生会长,兼实验班班长,成绩优异,长相出众,很受女生的欢迎。后来上了军校,毕业后去了装备部做了工程师,工作很忙,就很少回来。他很爱干净,房间也根本不用整理,所以褚峰只是稍微拾掇了一下,给她铺了床就让她住了进去。 房间不大,一张一米二不到的木板床挨着墙角,墙上很细致地贴了素白的墙纸,看上去干净又整洁。 苏青整理抽屉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他的相册。 白净高瘦,穿着一件白衬衫,看着有点清冷,不那么容易接近。 不过,是真的英俊。 褚峰相貌周正,但也只能算一般,褚越平的长相是遗传自他早逝的母亲,像孤傲而清冷的竹,不显山,不露水,也不自觉,可眉宇间,又隐约有种艳色。 过了四年,他和她记忆里的模样大不一样了,可是那双眼睛,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认出这个人。 苏青的指尖缓缓摩挲过相片上少年的眼睛,反手把他关进了抽屉里。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曾经少不更事,一腔孤勇,而今回首,满目疮痍。 褚萱从外面拧门进来,抱着肩膀靠在了门板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青没回头,弯腰收拾床褥,语气闲闲的:“我什么时候回来,需要知会你吗?” 褚萱笑着,嘴里的话却很恶毒:“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啊?” 苏青整理的手一顿,慢慢直起了腰,回头望她,目光冷静,像是擎着漆黑的夜色。褚萱冷笑,走近她,直到和她耳贴耳。 她说:“喜欢自己的哥哥,你可真是变态啊,苏青。” 第3章 冤家 褚萱最近迷上了街舞,大晚上了,客厅里还传来她蹦蹦跳跳的声音。褚峰出去了,姚燕芳不管,苏青忍无可忍,丢了笔出去和她吵了一次。 有姚燕芳撑腰,褚萱半点儿不怕她:“受不了把耳朵堵起来啊。” 懒得跟她吵,苏青回了房间,拿了钱包直接出了门。 本来想去小卖部,走到一半却想起来什么,转身往东边的家属楼走。 那是一带老楼房,还没搬家的时候,褚家和沈家都住这一带,还是对门。 要说这两家人,关系也是够复杂的。 沈淮年和褚峰以前是海军某干部进修班同期同学,关系很好,坏就坏在沈淮年是高知识分子,明事理、有本事,越升越高,辗转几年,从小基地调到大基地,又从外面调回了京畿重要部门,前途光明。 褚峰却是实打实的行伍出身,性格也和一般武夫无异,说的好听点叫老实本分,说的难听点就是不思进取。 本来也没啥,但是姚燕芳、褚峰和沈淮年的夫人孙芙君是高中同学,褚峰还曾经追求过孙芙君——未果。那时候,孙芙君就处处压她一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但日子没人家好,嫁的老公也差了一大截。 每天开门看到孙芙君那张脸,姚燕芳就觉得人家在嘲笑她。 心里可别扭憋屈了。 年少时,两家人门对门多年,明着是朋友,是妯娌,两位夫人却是明枪暗箭、你来我往,时不时就得倒腾出点事儿。 日子就这么鸡飞狗跳不得安生地过了几年,直到沈淮年调迁,褚家也换了地方住。 …… 老楼房,楼道里很暗,苏青下去的时候,每一脚都很小心。她有轻微的恐高症,明明看得见台阶,每一步都要试探着踩实了才踏上去。 老房子,阶梯窄,每一步都战战兢兢。明明不高的楼层,愣是走了很久才到一楼。 要搁四年前,她笨拙的模样跟企鹅如出一撤。虽然现在瘦了,可这动作这神态这cao行,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有人在角落里无声地嗤了一声。 苏青一惊,差点一脚踏空,回头去看。 那人靠在角落里,看不清模样,这会儿点燃了一根烟,火苗猝然蹿起,照亮了他模糊在夜色里的脸。 他打量人的目光很锐利,让人不舒服,跟以前一个样儿。 是沈泽帆。 苏青打小就有点怕他,想服个软,心里又很不对付,想着这么暗,他应该没发现自己,垂下头当没看见,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她去了附近的小超市里买东西。几个货架,东西杂七杂八地堆在一起,连个标识都没有,她只好自己费劲找。 人就这样,真聚精会神要找某样东西啊,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她额头出了层汗,不经意地抬了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顶架上的巧克力,忍不住暗骂一句。 谁家超市把巧克力放那么上面? 苏青正踯躅,就看到沈泽帆轻轻松松一抬手,就从那架子上捞了包口香糖下来——跟那巧克力紧挨着的。 他是在笑的,可那笑容吧,怎么看怎么没有诚意。 …… 苏青怕沈泽帆,打小就怕。得罪天王老子,也不能惹他不开心——这是在经年累月被他欺压的血泪史中得出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