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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夜行挑眉,“能坐飞机?” “一般来说,是不建议出远门的。火车噪音也非常大,怕他吃不消。”唐寒回答。 “行吧。” “怎么了?” 用手指敲了敲校服侧边裤缝,盛夜行笑而不语。 “到底怎么回事?”唐寒皱眉,“他要跟你一起走?我记得是你要去首都治病了?” “……” “……” 盛夜行没法点头也没法摇头,只得在沉默之后迅速挪开话题:“老师,教室里边儿清洁剂那些是不是都换过了?感觉他闻着不太舒服,今早一进教室就趴那儿。” “是吧。” 唐寒说完这句才放下了笔,抬头又看了盛夜行一会儿,叹气道:“别担心,我给后勤那边打个电话问问看。” 盛夜行点头,说:“我感觉他挺烦躁的。” “你观察得比我们老师都细。”唐寒说。 被说得心虚,盛夜行赶紧自己接自己的话题:“一问他他就指鼻子,别的也不说,有时候闹烦了就拍桌子。” “怎么拍的?”唐寒捉笔,准备又开始记录一下路见星的点点滴滴。 “砸桌子一样,特别响。” 盛夜行说完,伸出手指比划,“还有,拿指甲去磨桌面。” 唐寒得出结论:“他在伤害自己。” “我知道。”盛夜行说。 放下写到没墨的笔,唐寒边摇头边拿出墨水瓶要重新装水,“这样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换吧,”盛夜行突然说,“味儿整个给换掉。” “换?怎么换。”唐寒问。 “我有办法。”盛夜行说。 确定了是更换过清洁剂后,盛夜行专门在网上找了些味道最小且刺激性不强的清洁剂买来试用,挨个儿让路见星闻一点再看他的反应。 最后,盛夜行一口气买了十瓶的其中一种,被他全部送给了保洁部,并且尽量劝说这些阿姨用他买的。 路见星自然不知道这些,课余时间全耗在机票上边儿。 他出远门都是坐车,飞机基本上没坐过。 小时候他姥爷家挨着市区内的军用机场,一到晚上有夜航训练,各类机型低空飞过,总会吵得路见星睡不着觉。 他听姥爷讲歼20、讲黑鹰、讲伯努利原理,没听进去一分半点,注意力倒全被飞过的声响吸引,任由其如洪水猛兽将自己吞没。 有时,路见星又贪恋这种让自己疼痛上瘾的噪音,他会趴在房间阳台上数数,飞过一架数一架,嘴里时不时发出模仿螺旋桨旋转的声音。 “轰隆隆隆——” “嗡嗡嗡——” “突突突突——” 有时声音尖锐,路见星就说是飞机在哭。电视上那些云层,是留下的眼泪。 路见星一遍遍地重复,弯起眉眼又开始笑。 在他的主观意识里,只要他抓紧对方的衣摆,那他也就只能看见衣摆。 路见星感觉“能跟着”,就足够满足他的依赖心。 他最近也越来越“黏人”。 他习惯在出门前管盛夜行讨要一个吻,习惯自己做对了一件事儿也去讨要一个吻,发展到现在,连一句“谢谢”也变成了路见星索吻的理由。 他们在各个空间里吻得爱恨缠绵,彼此却都摸不清心底所想,甚至说不出半句“我爱你”。 在接吻时,路见星还不太爱闭眼。 在大部分时候,他们接吻接得轻柔,从盛夜行专注的神情都能看出来一股酥麻感。 他们的鸟,像是衔住一颗心在云端。 偶尔,盛夜行会幼稚得瞬间只有三四岁,怎么拉都拉不住。 课间能逮到盛夜行去办公室取病历的空隙,李定西就认认真真地给路见星讲清楚。 李定西要是没空,那就是“替补队员”顾群山给他讲注意事项。 顾群山从来不怕添乱,也觉得帮人帮到底,非要把路见星拉到一边儿,说的就是什么值机要提前俩小时去柜台联系人、找你要证件就递这张有自己大头贴的等等…… 晚上,他们一起回了宿舍。 五楼搬走了不少高三学生,整个走廊冷清到仿佛只有这一家屋内还住着人。 顾群山他们寝室正在打牌。 冬夏、展飞,都一人咬了一根烟在嘴角,手里握的扑克牌不打斗地主,专打开火车,说顺着玩儿下就行。 又玩一会儿,展飞开始拿了个纸杯到桌上,用卫生纸蒙住纸杯杯口。 如果骰子在烧完一个洞之后都没有落下来,那就传给下一个人。 盛夜行推开他们宿舍门进去时,展飞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拿打火机去烧湿掉的纸巾中心。 “嘶,疼死我了……”展飞的拇指都快要被陡然窜高的火焰灼伤。 “哈哈,展飞你这未来国防身体怎么还不耐高温了。”冬夏在旁边笑。 “展飞。” 宿舍门开,盛夜行倚在门框边直接点名了:“顾群山呢?没跟你们一块儿么,让他出来一下。” 大概是被盛夜行突然敲门和说话的声音吓着,展飞原本稳如狗的cao作猛地一抖,火苗烧了大半张湿手纸—— “cao!” “小孩子玩儿火要尿床你知道吗?”盛夜行故意拖长尾音,话锋又一转,“顾群山,出来一下。” 顾群山这才把一直蒙在头上的短袖衫取下来露出脸,语气可怜巴巴的:“老大,单独修理啊?” “嗯,”见人走出来了,盛夜行拍拍他的肩膀,“有事儿跟你说。” 展飞才喝完一杯罚酒,被力娇酒味道甜齁到呛鼻,边笑边说:“盛夜行你他妈让我多喝了一杯,你说怎么办吧。” “多喝几杯。” 盛夜行端了杯伏特加起来,一口气仰头而尽,完事儿了扯纸抿了抿唇角,“算我贸然闯入你们寝室的罚酒。” 喝了酒,展飞率先兴奋起来:“要问我酒量!手指大海的方向!” “展飞我看你也不怎么的。”冬夏拆台。 房间里烟酒味过于刺激嗅觉。 盛夜行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单独相处在一块儿更好。 “今天找你就是想说,下周我得走一段时间,就拜托你们帮我好好顾着点儿路见星。”盛夜行把嘴角咬上的未燃烟拿下来夹在手掌心。 他也意识到这句话的意义。 托付? 也不算。 是信任与保护。 “……怎么,怎么想起来找我说。”顾群山给路见星普及了民航知识,这会儿算心里有点小鬼,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盛夜行笑了笑,说:“定西很少回宿舍住,展飞又忙着准备招飞,冬夏心性像小孩儿更不靠谱。想来想去,路见星能接受的、我也比较放心的。也就只有你了。” “是真打算自己一个人走?”顾群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