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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玉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脚步轻的像怕惊醒一个熟睡的人,手缩袖子里局促的攥成拳头,至巴毅跟前怯弱的唤了句:“将军。”

    巴毅头也不抬,只淡淡吩咐:“去把衣裳换了,脸也洗了。”

    玉醐顿时狂喜:“不用我做诱饵了?”

    巴毅哗啦翻了一页:“不是,你打扮成这样,人胄会给吓跑的。”

    随后哼了声:“这个老孙搞什么名堂。”

    原来如此,玉醐虽然失望,但想着可以卸下这妖孽般的装扮,心里还是很高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衣裳洗了脸,还把孙府那个肥婆子给她绾的繁复的发式解开,把头发梳理通顺,于头顶盘成一个类如道姑的发髻,拿起自己的那支银簪固住,拾掇齐整,重新回到天字一号房。

    巴毅正在房里踱步,脸上的表情是高深莫测的,见她回来,顺手cao起一只羊角灯道:“陪我出去走一走。”

    这个时辰?想着外面能冻死人的天气,玉醐试着道:“天寒地冻,将军当心着凉。”

    巴毅淡淡一笑:“我在关外住了二十多年,习惯了这里的寒冷,患了伤寒发一身汗,实在不行吃两坛子烈酒,过几天病也就好了,大男人,没那么娇贵。”

    他说着话,已经迈步出了房门,玉醐跟在后面道:“不是所有的伤寒都该以发汗来使邪外出的。”

    一句话如石子击打在水面,涟漪道道,拂开后让巴毅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便是玉耕儒,多年前他与玉耕儒的那段故事刻骨铭心,似乎玉耕儒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心里波澜翻滚,面上不现一丝表情,一行走一行漫不经心的问:“此话怎讲?”

    玉醐浑然不觉自己在泄露身世秘密,大概这就是职业病吧,她秉承家学,医术不输父亲,一论医术,她就侃侃而谈了:“比如尺脉迟且弱,张仲景说过,尺脉迟,是因其营气不足,血气少不宜先发汗,要用药使病人的血气足后,才能鼓邪外出,需先服用建中汤调中焦脾胃以生气血,然后再服用麻黄汤。”

    巴毅半懂不懂她这些专业术语,只感觉她的语气像极了玉耕儒,此时两个人已经下了楼,又走出客栈的门。

    外面落雪了,伴着老北风,雪粒子如砂砾,打在人脸上非常疼,玉醐只感叹这位将军有怪癖,风雪夜散步,哪如窝在被窝李睡觉舒坦呢,且他连皮袍子都没披,暗紫色的团花鹤氅坠及脚面,风一吹鼓荡开来,玉醐躲在他身后,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前面的风雪。

    巴毅手中的羊角灯只照着脚下的路,他迎着风走着,闲聊道:“但不知人胄与医术有无关联,我猜那人胄是不是服食了某种药物所致。”

    玉醐不假思索道:“人胄与医术有无关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人胄一定是骗人的,大抵就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戴个面具罢了,也或者是为了恐吓人,如兰陵王。”

    巴毅突然停下了,目光落在远处那一片黑幽幽的模糊的景物上,他凝眉道:“无论是人胄还是有人假扮人胄,对方都是极其凶残,以你为诱饵,你不怕么?”

    玉醐眸光一凛,她想说我怕,可是我的胆怯都在父亲给拿着刀枪的兵丁带走的那一刻用光了,那时她同母亲拼命护着父亲,可是兵丁用刀枪把她们推开,她们再扑上,兵丁怒了,把她们打倒在地,然后一双双脚踩踏上去,母亲哭得声嘶力竭,当时已经给踩踏得吐了好多血,而她也是后背受伤,父亲高声喊着:“女儿,照顾好你娘!”

    可是,她没能照顾好母亲,父亲给发配走了之后,母亲拉着她的手连声道:“你爹冤枉,你爹冤枉,冤枉啊!”

    当即气绝身亡。

    母亲离世,她感觉自己一辈子的痛苦也在那一刻用光了,所以,巴毅问她怕不怕,她凄楚一笑:“不怕。”

    正文 009章 人胄出现

    巴毅徐徐回望:“你只是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胆量。”

    玉醐无法说清自己不怕的原因,只能骗他:“因为我知道将军一定会保护我安然无恙的。”

    一句谎言而已。

    巴毅牢牢的看着她,良久才转身,继续散步。

    二人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头上是黑沉沉的天,脚下是吱嘎嘎的雪,至走到客栈院子的尽头,巴毅道:“回去吧。”

    玉醐就等这句话呢,立马掉头就跑,跑几步发觉不对,重新回到巴毅身边:“将军先请。”

    巴毅笑了:“对于你,还真不能用军人的诸多规矩来要求。”

    玉醐也笑,带着几分讨好的意思:“我只是个小小的马官,不过将军,你那匹大宛马为何叫老张呢?”

    巴毅徐徐而行:“等这个案子破了,我就告诉你真相。”

    玉醐冻得时而把手抄在袖子里,时而拿出来捂着耳朵,她道:“那我就等明天了。”

    巴毅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这案子今晚就能破了呢?”

    玉醐胸有成竹:“将军不是用了计请君入瓮嘛。”

    巴毅严肃的看着她:“你知道什么?”

    玉醐顿了顿:“是猜到什么。”

    巴毅的目光变得复杂了,没有再问下去,转身进了客栈,叮嘱玉醐:“回房去,自己小心。”

    蒙江客栈乃蒙江镇最大的客栈,两层楼,楼下吃饭楼上住宿,巴毅来到之后,将楼上一层包下,所以这家客栈现在只有他们一行人。

    玉醐的住处位于最末端,之间还隔着好几个空房,她喜欢巴毅这样的安排,不然同那些戈什哈鸡犬相闻的,她还真觉着别扭。

    二更天了,小镇已经陷入无边黑暗,客栈内于楼梯上和走廊上悬着几盏灯照明,此时连那灯光都是寂静的。

    今晚自己有差事,玉醐哪里能睡得着呢,巴毅允许她掌灯,但不允许她到处溜达,所以她就缩在被窝里盯着房门,说是不怕,是不怕死而已,但还是对传说中的人胄本能的产生些许的畏惧,大概,是畏惧其丑陋不堪吧。

    听说人胄呼出的气息都能伤人,那是因为其呼出的气息为尸气幻化而成,所以人胄杀人基本不用动手,而孙禄山说这个案子里的人胄是以利爪掐死人,玉醐就觉着这个人胄徒有其名,差不多就是凶手戴个面具罢了。

    但无论是人胄还是人假扮人胄,杀人者都是极其凶残,她知道巴毅是张网待捕,但还是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