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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若秋天,不坐祥云,不踏飞剑,虚空步步走来,足下妙法生音。 “师姐,师兄,你们也来啦!” 含谣闻声,已是咯咯直笑,再见人来,忍不住踩着一团清雾,飞扑着迎上半空。她一笑呼,吴刚、后峰等人才见来者身后还跟着一名俊逸不凡的蓝衣少年。 来者二人,都是天行派太上长老若音仙师之真传弟子,女子名唤素弦,少年名唤王定潮。 “师妹又调皮了,让我好找。” 素弦微微一笑,拉着含谣踏音而下,音如有形有质之箓纹,穿破空间,音至处,人亦至。 含谣吐吐小舌头:“武师兄要带我过来,我便留下信物,不曾真个在那里等。” 王定潮看着她,扬手一串银铃声,清新玄妙,响了一响,才在化为一串琉璃莹澈的海珠手串。含谣惊喜,急忙抢过戴在手上,晃了晃,清音不知从何而起,洗涤灵台。 含谣喜得眉开眼笑:“谢谢师兄。” 王定潮笑而不语。 西南远处又有放歌声,悠扬悦耳,遥远天外,却仿若就在眼前。倏忽云霭动荡,三人从天外落降下来,只见当先一人斜骑白鹿,其余两人都踩白霞,面貌都在二十四五,各有慑人风采。 雯珍遥遥喊道:“虞师叔,江师叔,蒋师叔。” 虞七卿眉宇间浩然含笑,下了白鹿,白鹿低鸣两声,四蹄生雾,返身飞出云霭,不知哪里去了;江策、蒋充二人将袍袖一拂,脚下祥瑞白霞散去,脚步一踏,也各都身落下来。 这两拨人至,紧随其后又来数人,个个意态逍遥,仙风道骨,好不潇洒,仿佛早就相约。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尤其吴刚、夜图、后峰、耿冲这等未见过世面的,面上或多或少都露出向往憧憬之色,无不心下感叹:“神仙人物,不外如是。” 墨恒不动声色地看着前世熟人们陆续登场,黑眸意境越发悠远,唇角也噙着淡淡的笑,传音几名仆从和梁弓宜道:“这世上哪有当真不食人间烟火、两袖清风于世外的神仙?修仙修仙,修的是自己一身,若不争不抢,怎么把自己修上去?是以修炼者,便是今日高高在上,俯视苍生,明日亦要沾染红尘,厮杀拼斗。那般心有明镜、不惹尘埃者,不是佛祖,就是死人。你看他们个个遨游逍遥,若当真淡泊,何必又来这里趟浑水?别人不知,他们还能不晓得这里有何争抢?” 突听一个气喘吁吁、老实巴交的青年声音从极北方传来:“唉,小僧也来了。” 墨恒微微一怔,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加大,心下却是酸涩沧然:好你个“神僧”,就是你害我不浅,我终被栽上勾结“连老魔”,弑父谋反,意图灭尽墨府气运的罪名,与你这神棍脱不了干系!亏你口口声声说对我‘痴情不改’!你不惹我便罢,若还如前世凑上来,瞧我不“炉鼎”了你! 恰在此时,仙门处剧烈波动。 墨云书冷眼旁观,瞬间传音:“随为父入洞天一探究竟,其中或有机缘。”传音时袖中一页金书绽放无尽蝌蚪文字,弥漫成无量金光,笼罩住整个祥云,随即祥云一闪,扑入仙门之中。 众人还在看这些纷至沓来的“世外高人”,绝大多数尚未缓过神,已然头脑一晃,转瞬惊觉:“如此便进入仙门了?” 峡谷中其余二三百人,也惊吓般收回目光,心跳怦怦,或独身,或联袂,或踏祥云,或踩飞剑,或凭虚御风,各施所能,都如倦鸟投林,纷纷往仙门中急蹿,唯恐仙门只开一瞬就闭合消失。 后来者素弦、王定潮与武晖、武香琪、伍铭等人站于一处,他们大都是天行派真传;虞七卿、江策、蒋充则与虎玄青、苏廷等人相互诉话,浩然门中有他们来,也算重视。 “唉,幸亏小僧脚程快,呼呼……各位施主,你们不进吗?” 极北方倏忽人影一闪,冲来一个直眉大眼的青年和尚,气喘吁吁,瞪着眼睛问虎玄青等人。 这和尚高大精瘦,脚下踩着大大的木鱼,木鱼坏了几个缺口,暗淡无光;身上穿着打补丁的浅褐色僧袍,补丁线角参差不齐,简直乱七八糟;头上还顶着十二个戒疤,一挠头,不小心挠下来两个,忙又贴放回去,双掌合十,连连念叨:“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噗!原来是个假和尚。” 雯珍看得忍俊不禁。 尚未进得仙门者,当先自是浩然门、天行派各位真传,其后还有东洲南部各处隐修强者,居然谁都不认识他。虎玄青见他看向自己,眸底一闪,淡淡道:“大师请便。” 青年和尚憨憨一笑:“各位施主先进,小僧在仙门一旁给你们垫后。” 话未落音,已踩着木鱼靠近仙门,忽然浓眉一皱,抽抽鼻子,急忙细细闻了闻,蓦地大呼一声:“啊呀!佛祖指点小僧的道侣怎的提前出世了?”脸上露出惊讶疑惑,匆匆往仙门中投去。 雯珍听得险些一头从剑光上栽下去:“现在和尚也要找道侣了?” 洞天中。 靠近仙门的空间咔嚓破碎,混乱如天地未开,广袤不知有多宽广,其中时不时刮来一阵狂风,如刀刃般刮擦乱砍。人在其中,厉害法器全数不能动用,只能以高明玄术和低阶法器护身躲避,否则威势太强,震荡了空间,只怕连人带宝都要被吞噬了去。 “就知道你是个蠢货!遇到你,本少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告诉你别乱跑,你是找死啊?” 墨恒沉怒爆喝,右臂死死揽着梁弓宜,手掌也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如前世某时如此不顾性命地救他,心中的恨痛不可压抑地暴虐起来,胸口疼得厉害。 另一只手连连施法,或拍或点,或划或戳,使出朵朵青莲花、片片青莲叶,又将白袍法衣催使出护体灵光,将梁弓宜连同自己全都罩住,也分不清方向,更容不得回头,只急匆匆往梁弓宜先前冷不丁僵硬冲扑的方向飞窜。 “一入仙门就是这等空间破灭险境,若有父亲保护,怎会如此危急?小爷这回要是轻易饶了你,我这墨字倒过来写!” 墨恒俊容铁青,言语森然,杀机不虚。 梁弓宜面庞沉冷,闷声不吭,老老实实地被他抱着,也紧紧反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冒汗。眉心中,幽冥王桀桀怪笑:“你这前世小情人儿当真不赖,他那玄法恐怕也是不同寻常,有他护着你,倒省了本王耗费精气了。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