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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啊,难为你事前做了不少功课。”张航的口气中满是孺子可教的欣喜。 路鸥然冷笑,狗屁功课,只有他自己知道,程扬禹投入盘中的号牌上,是空白的。 要怎么解释? 难道告诉张航,他是用自己跟程扬禹换的?还是告诉他,自己是用他最在意的东西换的。 张老头子听完,能直接躺平了送去市立综合医院的心脏科报到。 不过,他总会知道的。 “鸥然!”这是安靖第二次没有敲门,就闯进路鸥然的办公室,“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黑色的笔绕在皙白的指尖飞转,靠在阔大皮椅中的人懒懒地半抬双眼。 “电梯坏了吗?什么事这么急,需要你用爬的?” “到底是不是真的?”气喘吁吁的人不放弃追问。 偏偏路鸥然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坐吧,茶还是咖啡?算了,我看这个最适合你……” 路鸥然的手一扬,安靖想也不想便接住,冰冷的触感落在因运动后火热guntang的掌心里,像握住块冰,低头看,是瓶纯水。 “你指什么?”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他。 手里的温度很凉,顺着脉络让身子一点点静下来,调匀了呼吸,安靖恢复如常。 “鸥歌的股份,你转给灏宇国际了?” 绕在指尖的笔熟练地变化花式,隔了很久才悠悠地从皮椅里飘来一句不咸不淡的回答。 “哦,就这件事啊……”轻描淡写的口气,一笔略过,“恩,转了。” 路鸥然气定神闲的表情,犹如在安靖心上排了一掌,原本挤在胸口上下难疏的一股浊气,一下子冲进嗓子里直往外涌。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张航那帮老臣子会怎么想。别说你现在位置还没坐稳,你动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董事会要是一联手,逼你下台也是分分钟的事。你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为什么要这么做!” “给就给了,哪儿那么多为什么。”路鸥然不以为意,嘴角向上一勾,“董事会那群老狐狸在意的也不是那么点股票,在他们眼里利益才是唯一的。放心吧,他们也动不了我。” 安靖怔了怔,站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这么多年来,对于路鸥然的玩世不恭,他多少是心安的。玩归玩,大事小情上,路鸥然始终有自己的分寸。信任这种东西一旦交付,包容就会变成无限大,对路鸥然的了解让安靖联想到一种可能。 “你……跟程扬禹联手了?” 因某个名字骤冷的眸色一闪而过,路鸥然昂了昂头,算承认。 他和程扬禹之间其实也说不上联手,彻头彻尾的交易,像所有生意人经常干的一样,各怀心思各取所需。 如果……没有最后那一幕的话…… “可是,就算这次招标很重要,你也犯不着为了拉拢程扬禹得罪张航他们,难道……”话说一半安靖突然惊觉,难以置信地瞪着路鸥然。 “呵呵,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见鬼的招标低价,灏宇在那么突然的场合公布这个消息,就算是精算部最优秀的员工都未必给得出一个数字。你想得没错,鼎盛之所以能得到这次的机会,是我用鸥歌的股份同程扬禹换的。” 路鸥然讪笑着抬头,两双眼四目相对,一切都了然了。 “他居然答应了。”印象中,程扬禹可不是个好商量的主。 “送到嘴边的rou,张开口就能吃,何乐不为。”虽然事实并非如此。 “鸥然,程扬禹这个人不简单。”安靖不安地蹙眉,说出心里的疑惑,“比起他手上如日中天的灏宇国际,鼎盛的这点股份对他来说可算不上什么,我担心他要的不止这些。” 他感兴趣的的确不是鼎盛,想要的也不是鼎盛的股份,程扬禹真正的心思,路鸥然决计不会对任何人道出,说了也没人信。当然,最不会让安靖知道,只有这个家伙会信以为真。 路鸥然强烈需要一次胜利来奠定自己在鼎盛的地位,程扬禹看透他的渴望,默不做声地上演一出请君入瓮,大胆又工于心计的人,想到即将同他交锋,实在不是件值得让人兴奋的事。 只是程扬禹对他出招的同时,似乎也忽略了,自己同他一样是商海里长,商海里谋,商海里生存的同路人。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打算给他,有的东西不是你,最终还是得你吐出来,连同一点点,让你铭记的利息。 “生意场上的人还能要什么,就当是鼎盛的诚意暂时在他手上压些日子。” 双手附在脑后,路鸥然眼梢带笑地窝进沙发里,“有功夫cao心这个,不如想想怎么帮我保住位置吧。事先说明,我可不知道什么招标底价,标书的事儿别指望我。” “我明白了。”安靖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有件事,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路鸥然抬了抬下颚,示意他继续。 “关于你的照片,张航那边口风很严,对方很谨慎,东西转了几道手才递到张航手里,中间流程无懈可击,查不到任何有用消息。不过最后将东西交给他的人,是张航的助理,装在张航一个月前在瑞士购得的1811年份的Chateau d’Yquem的礼盒中。” 100分的惊喜,躲在阴影里的提线人,远比他们想得复杂得多。 “鸥然,这次的事怕是鼎盛自己人做的。” 能同时掌握路鸥然和张航这样高层的行动,出手又快又准,说不是自己人路鸥然都不信。会是谁呢?鼎盛的那群跌打滚爬了大半生的股东各个都不是吃素的,如果把董事会比喻成狼群的最高阶层,那这些人物都是嚼碎别人的骨头一步步爬上来的狠角色。这次又是哪一个把矛头对向他头狼的地位觊觎? “知道那瓶酒是哪个代理公司替他拿下的吗?”路鸥然问。 “是一家海外拍卖代理。”关于这点,安靖没有遗漏,“注册地在新加坡,主要为一些有特殊收藏癖好的超VIP客户提供服务,很专业,对客户的私隐也保护得很周到,在业界名气不小。” 看来有些人还真是看得起他。 “暂时不用担心,他既然能把照片交给中立的张航处理,说明还没有足够的把握对付我们。他在试探,试探自己手上筹码的价值。继续咬着线索查下去,我要知道在张航之前,有多少双手碰过那瓶昂贵的伊甘。” 桌上的电话响起,是路鸥然的私人专线。 安靖做了一个离开的姿势,路鸥然目送他出去。 属于他的电话号码,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红色的通话灯不断闪烁,食指以同样的频率敲打在脸颊,始终没有伸手去接。 不晓得过了多久,路鸥然没有计算,铃声中断,触在肌肤上的指端游弋而下,碰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