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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你女儿没死。” 长孙破也这么想,他一手抓李檀弓,一手抓阿九和满鱼儿,趁殿内纷乱悄悄地退了出去。 李檀弓问:“师父,咱们去哪儿?” 长孙破说:“找女儿。” “可是去哪儿找呢?” “先找再说。”长孙破说。 李檀弓问:“你说那人会是渔火婆婆杀的么?” 长孙破瞥了他一眼,道:“既然要杀他,何苦又把他送回来报信?再说那老太婆杀人向来精细,一掌震碎胸骨不是她的手法。” 李檀弓长叹一声,抱头蹲下呻吟,他实在想不通渔火婆婆到底和这事儿有什么牵扯,还有青姑,还有常缺、海红雁、摆渡婆长孙愁、满鱼儿……这一路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孙破说:“与其在这里瞎想,还不如当面去问问老太婆。徒弟,你带我去!” 两大两小四个人在山林中走了个把时辰,眼见着夜越来越深,便停下来休息。长孙破席地而坐练习紫玉大法,满鱼儿和阿九奔波劳碌了一天,早就困乏得不行,两人躺在火堆边睡觉。李檀弓翻来覆去睡不着,便一个人出去透透气。 这一天正好是新月,漫天星子,月亮却隐没在地平线下。李檀弓心里烦乱,不知不觉走远了,等醒神时已经找不到来的路,他这才想起兰心说过逍遥山有阵法,一旦走岔了便再也回不去。正着急呢,突然发现前头密林里有火光,他还以为是自己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喜滋滋地摸过去,走到一半觉得不对劲,树林里人影憧憧,完全不像是长孙破能弄出来的动静。 他走得更近些,顿时吓得目瞪口呆,眼前俨然是一幅地狱场景!那些人影根本不是活人,而是挂在树上的一具具尸体! 夜风阴冷,尸体大多死相凄惨,面目狰狞,有的还在淋漓地滴血…… 李檀弓打个寒战,准备无声无息地退回去。可他的行踪早已落在对方眼里,他一挪步,对面便跳出三个人向他扑来。 李檀弓大惊,他轻功还可以,一下子绕过了那三个人。他来不及定神,发足狂奔,后头三人紧追不舍,看得出都是练家子,有一个几乎能追上他,另两个脚步稍微沉重些。 李檀弓玩了命地跑,他只能跑不敢喊,喊虽然能喊来长孙破,可更会惊动了对方,也不知道林子里埋伏着多少高手!他不出声,对方竟然也不出声,四个人沉默地在林子中追逐,李檀弓脚下一个趔趄,顺势跌倒,那个离他最近的人便冲到前头去了。 李檀弓滚了几滚爬起来,换个方向再跑,那三人随即跟上。李檀弓的心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他知道自己那点微末的功夫,光对付这个跑得快的就够呛,更何况后面还有两个! 他决定不与他们交手,只是跑,能跑多久就跑多久。他对自己的脚力有信心。可惜事与愿违,那个跑得快的已经向他出招,他扔出几枚暗器,李檀弓仗着身穿火蚕丝甲硬是接住了,可是背上被敲得生痛。 暗夜无月,他瞧不清对方的样子,对方三人也觉得前面那小子就像条滑溜的泥鳅,明明就要抓到了,却又让他跑了。 有人打个呼哨,而后兵分三路,要对李檀弓来个包抄,暗器簌簌地飞来,李檀弓心里已经把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等到耳朵上中了一镖后,他再也按捺不住,吼道:“你们这群王八蛋!杀了我的亲jiejie,还要跑来杀我!我咒你们掉茅坑吃屎吃死!” 他就是信口乱喊,谁知对方听了这话竟然停了停,有人沉声问:“小子,谁杀了你jiejie?” 李檀弓脚下不停,嚷道:“就是你们!但是小爷早晚要为她报仇,把你们这群混蛋杀干净!” 他跑到山崖边,只见眼前断崖高高耸立,不知道绵延几里,正在走投无路之时,突然听到身后“扑扑扑”几声闷响,接着有个女人冷冰冰地笑起来,那笑声真是说不出的可怕! 摆渡婆长孙愁飘到他身边,说:“好弟弟,你果真是有良心的。” 李檀弓都要被气乐了:“你果真没死!” 长孙愁笑道:“我哪有这么容易死。小弟弟,你果然上逍遥山来了。” 李檀弓绝对讨厌这个女人,虽然他怜爱满鱼儿,也多少敬重一点长孙破,但对这个女人他却始终愤恨加惧怕,因为她不正常!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是好的,什么时候是疯的。 就像上回她给自己下“一日离魂”昏睡药,万一那几天她是疯的,没听常缺的话下了毒药,那他李檀弓和阿九岂不是早死了! 她阴森森地喊“弟弟”,李檀弓背上寒毛直竖,可是论辈分,他还真是她的师弟。 长孙愁问:“我爹和满鱼儿呢?” “在树林子那边。”李檀弓问,“你明明没死,为什么诬陷逍遥山?” 长孙愁说:“是我吗?不是我。” 她指指两边道:“看在你叫我一声jiejie的份上,我已经帮你把这几个吃屎的杀了,你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见李檀弓愣着不动,她轻推了他一把,说:“走,回我爹身边去,告诉他我暂且在玄阳洞安身。” 李檀弓冷笑道:“你现在倒心疼你爹了,当初装死吓他时怎么不心疼?” 长孙愁作势要打:“快走,不然我杀了你!” 李檀弓气哼哼地走了出去,长孙愁说:“等等。”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满鱼儿她还小,万一我……你要多疼她。” 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疯了,也没有了杀人时的心狠手辣,眼神中饱含着为人女、为人母的柔情。 李檀弓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长孙愁转身消失在漆黑的密林中。 李檀弓完全迷了路,心想与其自己乱走,还不如等长孙破来找他,他精疲力竭,干脆寻了个地方天为盖地为床地睡了一觉。 醒来后天蒙蒙亮,他摸索着往回走,谁知又转到了与长孙愁碰面的地点那些骇人的死尸依然吊在树枝上微微摇晃,但昨晚在这里扎寨的人却走得一个不剩,李檀弓贼头贼脑地溜进营地,发现灰烬还是热的,他们必定没有走远。 李檀弓想,长孙愁是常缺的人,她怎么能上逍遥山?逍遥山的势力范围,眼线、密探和守卫呢?他细看那些尸体,发觉有的像是农户,有的像小商贩,有的像纨绔公子,有的倒像马匪,可其中有一具从服饰到头饰,竟就是逍遥山的弟子!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难道…… 他想起兰字辈师兄临死前那句话!他说的不是“多”,而是“东”,东厂! 他在说“东厂来了”! 逍遥山危在旦夕! 他返身就跑,不知跑了多久,突然与长孙破撞了个满怀。长孙破骂道:“你跑哪儿去了?一觉醒来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