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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洪涛总能一一说出他们的名字,并道谢。 管平安在品尝这个难言的吻的时候,终于知道自己心里漫天的苦涩从何而来。 苏留白呀,这个时候,你是不是也站在上帝前,对着另一个女人说:“我愿意。” 新婚之日的午后,管平安逃离神圣的大教堂,身上还穿着洁白的婚纱,脚上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出享负盛名的酒店,她受够了作为一个主角给自己带来的奚落,受够了无声的叫嚣给自己的苦闷,她想逃走,明知道青天白日,明知道无路可逃。 她心里迫切地想要看见一个人,或许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残酷的诀别,或者为了亲眼证实他的不幸,如果他幸福,那么她的目的就又变成了为了让他陷入痛苦。 她的自私源于苏留白无偿的守候,如果当初他肯安心地从自己的生命路过,他们何必都难过。 打车的时候她十分镇定,虽然穿着婚纱像个落跑的新娘,司机错愕一秒便踩下油门,直到他们到了请柬上的酒店,管平安才告诉他自己没有钱。 司机于是更加错愕,但爽快地同意和她一起进入酒店借钱。管平安摇头说不必,扔下那枚戒指就走。 她好像是来参加婚礼,但可以想见每个新娘都不需要这样打扮的喧宾夺主的客人。 或许因为血缘的关系,叶微澜最先看见她的身影,瞬间皱起了眉,手臂下意识用力地收紧。程英感到她的变化,顺着她的目光望,也瞬间失了神。 管平安的长裙像一把火照亮了她的眉眼,长长的发丝被扎起一个简单的发髻,几根发丝悄悄在耳畔拂动,明眸如月,红唇轻抿 。 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晃动着眼神,她在寻找一个少年,戴着厚重的眼镜,镜面在日光下发着光,令她晕眩地刻意忽视他毫不遮掩的希冀。 越来越多人用惊诧的目光注视她的时候,她在人群里找到了苏留白的身影,他侧着头,黑色的西装外套,修长的身材,寂寞游离的目光看着水池里的游鱼。 “鱼的记忆只有一秒,但如果它们一生都活在这个水池,就不必害怕遗忘,因为时光总是在不断地重复。” 苏留白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慢慢转过头,看见管平安款款而来。他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仍在梦里,因为梦境持续太久,而他太渴望。 管平安不理会他的惊愕,轻轻一笑,自顾地说:“我总以为过去的人生好像一场过山车,还没到终点就遇到了事故,车上那么多人都安然无恙,偏偏我被扔到了地上,摔的头破血流。曾经有人问我这样的经历还有什么不能遗忘,我说还有,但其实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她停了一停,手放在项链上,目光轻柔而和煦,“直到那天在医院,将这条项链摘下还你的一刻,一直在我脑海里模糊的影子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苏留白,你曾经紧追我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悲伤,我一直躲一直逃,就是不愿沉溺在你的忧伤之中,可是直到有一天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和你一样的人,我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理解你了,我们应该在一起的时候,命运却还是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当我终于鼓起勇气挺着大肚子敲响你家的门,你母亲跪在我面前求我离开你,她说你是苏家唯一的希望,她说我不能毁了你。当时我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破旧的布鞋,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我曾经告诉你苏念乐的手术费是叶夫人给我的用来断绝和叶家关系的钱,不错,她给的那笔钱的确被我全部取出来了,可我将它们一把火都烧了,几十万的钱转眼在火里烧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片碎屑。我是个自私的母亲,宁愿抱着他走向死亡也不肯用出卖我母亲的充满仇恨的钱去救他。我呆呆在医院抱着念乐小小的身体,他一直在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山崩地裂,后来他不哭了,双眼紧闭,我看见他的皮肤都变成了紫色。”苏留白眼里的动容越来越深,他张着嘴,似乎想要安抚她,但透过过往他不知晓的岁月,他猛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剧烈地抖。管平安眼角滑下一行泪来,除了管乐死的时候,他从没看见过她的眼泪。而她梦呓一般的说话时,嘴角始终微笑着。 “我妈爱了那个男人一生,直到临死前嘴里还一直念着他的名字,如果我接受这笔钱,那我妈这一辈子的等待又算什么?可苏念乐是我的儿子,我放弃了他的生命,就把我自己的也赔给他好了,反正这样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可以期待。可是后来有人找到了我,同样给了我一笔钱,她不需我放弃我的母亲,只需要放弃我自己就够了。那个人是我的外婆.她要我嫁给她的继子,也就是管东鸣,后来……我又逃了,像我母亲一样漂洋过海地逃了出去,因为我很清楚他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母亲,可她已经死了。” ☆、第 54 章 “与我相比,那些永远失去了最爱的人的人才可怜,飞往美国的前夕我改了航班回到这个城市,听闻你去了医院实习,就又巴巴地赶了过去,我在人群里偷偷看你,你穿着雪白的大衣,一脸正气,或许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理想,又或者你已经成为了你母亲期待的样子,我却丝毫没有变化,甚至在过去的几年里几乎遗忘了你的存在而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人,这样丑陋的我以何面目出现在你面前,于是我又离开了。” “在美国的那几年我无时不在怀念,怀念自己还年轻的时光,怀念管乐,怀念阿武,怀念向阳,怀念孩子,怀念你,我每天喝得很醉,醉了就能做梦,梦里你们都在,你对我说,我永远不会孤单。我想回来,可是我不能回,向阳跳楼那天我看着地上迸裂的脑浆,觉得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或许这样懦弱的我也可以掌控它,我用三个月布了一个陷阱,我看着伤害向阳的人被炸的粉身碎骨,我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那个死去的鬼魂每天进到我的梦里折磨着我,我好像随时都会疯掉,留白,这样的我怎么能回到你的身边……” 管平安慢慢地再也笑不出来,她无声抽泣,望着苏留白的眼里满是悲哀,“今天穿上婚纱的时候,我在想你,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我在想你,厉城给我戴上戒指的时候我也在想你,苏留白,不管我们是否再次错过,我很清楚一点,那就是我爱你。” 苏留白有些出神,似笑非笑地低着头,“这些,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太晚了,平安。” 管平安目光落在他手指的戒指上,戒指闪着银光,她忽然想起苏留白说娶她的那封信。如果她能早些看到那封信,也许她就不会为了自尊和不甘做出痛苦的选择,他们或许此时正过着彼此梦寐以求的人生。 “你说的对。”管平安哀戚地笑道:“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