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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原本长沙那边的事情都是由我负责的,现在是中国人和洋人的较量,不管是哪方势力,都希望我能露面,我的安全还是可以保障的,这个给你也不过是以防万一。” 沈令迩把保险刀片放进衣袋里,柔柔的一笑:“孟勋,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你喜欢孩子吗?” 张劭溥哑然,点点头:“喜欢。” “那好,你若是觉得对我抱歉,那么,”沈令迩笑得灿烂,“那么以后就和我生很多小孩吧。”说完她却羞得红了俩,只是眼睛亮亮的,闪着慧黠地光。 夫复何求? 张劭溥忍不住大笑出声:“好!”说完就拉住了沈令迩的手,“走吧。” 晚风徐徐,掀起张劭溥的衣摆,二人走下舷梯,终于又站在祖国的土地上。 这次回来,他们没有隐藏行踪,在离码头不过五十米的路上,一个黄包车车夫走了过来,他压低了帽子,看不清五官。看到他走过来,张劭溥反而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笑,没有半点意外。 “这位张先生去哪?不如让我送您一程。”他的声音低低的,十分沙哑。 “我去火车站。”张劭溥说。 “那就上来吧。” 沈令迩的身子一动,那个黄包车车夫却似乎一笑:“这位小姐,我这辆车小,恐怕坐不下两个人。”话音刚落,又有一个黄包车车夫拉着车走过来。 “小姐,请上车吧。” 张劭溥看了沈令迩一眼,他眼中带着淡淡的忧虑,沈令迩回复给他一个笑容。二人先后上了车。 黄包车行驶过街道,只能听见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这样的夜色里十分清晰。 第51章 chapter 51 黄包车不疾不徐的速度行了半个时辰,不过是从码头到了租界附近的一处民房,这时候的上海不单单有国人、白人也随处可见,如今依然扬言匡扶大清的人已然销声匿迹,反倒是新派学生多了起来。 上海就像是口大锅,乱糟糟的是一团,看着好似煊赫异常,可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而已,新派旧派、立宪还是共和呼声都不一样,还有各路军阀,看着一个个都积极投身革命的模样,心里头都是占山为王的盘算,看着周围路上各类衣着的人,张劭溥皱起了眉毛。 不过是离开国内半年的功夫,只感觉又换了一番天地,外国势力渗透得更加深入,各方的形势异常胶着,如今这时候投身进去只怕日后抽身更难。 他艰难的侧过身看向沈令迩的方向,朦胧夜色中,那个穿洋装的年轻女人眉目沉静,他垂下眼,掩去一抹忧色。 夜色已朦胧,张劭溥走下黄包车,侧身握住沈令迩的手,这只手温热,他微微一愣,低声问:“怕吗?” 沈令迩仰起头,盈盈一笑:“不怕。” 张劭溥定定的看着她,沈令迩咬着嘴唇轻声说:“最坏的结局是什么?不过是死了,如今连死都不怕了,更不用说别的。” 她说得很平静,好像只是问他晚上吃什么那样温和,眼中还带着笑。她原本就是个通透的人,想得开也不把自己拘泥在囹圄里。张劭溥握紧了她的手,眼中一片浩瀚。 民宿的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个矮胖的妇人,身上还系着围裙,她笑着迎上来说:“先生和太太来了,快进来。” 张劭溥拉住沈令迩的手,二人随着这位妇人一起走了进去。 房子半新不旧,铺着木地板,右手边是一人多高的红木柜橱,左手边是立着的自鸣钟,墙上挂着两幅油画,走到头是楼梯。屋子不大,装潢也绝不奢侈,看上去倒像个简单的小资产阶级家庭。 矮胖的妇人脸上依然是笑着的,只是眼神淡淡没有太多情绪,她用手示意了一下左手边的一间房间:“我姓陈,以后先由我照顾先生太太的起居,有人在书房里等着先生,先生不妨去看看。” 张劭溥略一颔首,递给沈令迩一个安心的神情,撑着拐杖向书房方向走过去,拉开门的刹那,他轻轻“嗯?”了一声,停顿了一瞬,抬步走了进去。 看着门轻轻关上,陈妈收回视线对沈令迩微微一笑:“太太和我上楼去看看?” “好。”沈令迩亦是回给她一个微笑。 果断干脆得让陈妈亦是微微一愣。沈令迩并非全无恐惧,只是她不傻也不瞎,看得清如今的局势并非张劭溥能左右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对方费了这么大力气做一个局,必然不会是只想要他们死这么简单。 二楼的装饰和一楼相差不多,除去三件卧室之外有一个小型的会客室,会客室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沈令迩走过去,伸手去拉窗帘,却被陈妈拦住了。陈妈脸上一直都是一派祥和的微笑,只是这次语气十分坚定:“太太,这个窗帘可不能轻易拉。” “哦?”沈令迩抬起眼睛,宛然一笑。 “太太,这离租界不过两百米远,先生的身份特殊,我也是为了先生和太太的安危着想。” 这句话沈令迩半点都不相信,只怕这个窗帘是可以向外面传递信息的,以后大概要在这个陈妈的眼皮底下过一段日子了,也无需自找没趣,沈令迩从善如流地放下手,淡淡一笑说:“这自然是听陈妈的。” 陈妈脸上重新换上和善的笑容说:“我带太太看看卧室。”在她转身的同时,风吹起窗帘的一角,沈令迩顺着窗户看过去,在沉沉的夜色中,几个穿深色衣服的人就站在花木的阴影处。 早就知道这座房子没有那么简单,如今看到了心里也并没有十分意外,她收回目光,跟着陈妈走出了房间。 卧室比之前在岳阳住的房子小了不少,家具也并不显得多么精致,甚至比不上张劭溥在纽约买的独栋别墅,沈令迩走进去转了一圈,点点头说:“不错,谢谢陈妈了。”陈妈亦是笑笑,很快有佣人帮她把行礼提了上来。 当陈妈表示帮沈令迩整理行李的时候,沈令迩委婉地拒绝了,等到陈妈下了楼,沈令迩从行李中取出了一把勃朗宁袖珍枪,她把弹夹拆下来,放进叠好的衣服里,把衣服摆在柜子里面。 * 张劭溥走进卧室的时候,沈令迩正坐在梳妆台前拆耳环,她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张劭溥,手指还维持着拆耳环的动作。 张劭溥的脸色很不好,但是依然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让你久等了。” “发生什么了?”沈令迩把耳环摘下来,轻轻捋了一下鬓边的头发,这个角度看她的侧脸宁静温柔,橙黄的灯光给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这个小女子莹然的眼睛好像能让人溺毙其中。 张劭溥轻轻呼了一口气,只感觉胸中的压抑感似乎散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