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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目光沉沉的带着笑:“和我一起看看好吗?” 推开门,正对着的是一个壁炉,左手边的餐厅摆放着樟木长桌,上面铺着米白色纹金边的桌布,桌上还摆着一个鎏金的烛台。 右侧是会客厅,摆着一组绿色的沙发。楼梯是木质的螺旋形,竟和在岳阳的装潢一般无二。 看着熟悉的陈设,恍如隔世的感觉迎面袭来。她看着看着,突然回过身抱住了张劭溥。他的心跳十分有力,身上散发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她的手环着他的腰,口中喃喃:“我都知道,谢谢你。” 他把她对张公馆的感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于是在这个异国他乡,又为她打造了一个这样的房子,一般无二的陈设,让她心中泛起别样的酸涩。 “这几天,你一直在忙这个房子吗?”倚着张劭溥的胸口,沈令迩轻声问,“累吗?” 张劭溥忍不住笑了,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不累。” 说完,又轻声说:“上楼看看?” 沈令迩嗯了一声,和张劭溥一起沿着螺旋式楼梯慢慢走上去,张劭溥恢复得很好,上楼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吃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来学校了。这两天忙着收拾行李,没有时间写文。 明天或者后天应该就是最后一章了~~谢谢你们的一路陪伴。 第49章 chapter 49 楼梯是木质的,踩在脚下的时候有轻微的吱呀声,沈令迩的步子不快不慢,只是心跳却越来越快,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二楼便是卧室了,她颤抖着手推开其中一间,屋子里是淡淡的香料味道,地上铺着土耳其长绒地毯,房间的尽头是一个宽大的阳台,灿烂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熠熠闪烁的金光落在地上。 她呆呆地转过身看着那个倚着门框微笑的男人,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这是……这是……” 张劭溥忍不住笑了:“这是你的家。” 眼泪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沈令迩轻轻咬住嘴唇,这栋房子竟和岳阳的公馆一般无二,在那座公馆里他们相知相爱,如今却在远隔重洋的美国,好似回到了当年。 “喜欢吗?”张劭溥站直身子,走到她身边,阳光落在他身上,他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闪着温柔的光,“我们有一个家,家里有你有我,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会一直如此,所以,”张劭溥笑了笑,轻声说,“沈小姐,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共度余生呢?我这个人也许不是十分有趣,但是我的薪水还不错,长相也能说得过去,没有不良嗜好,你认为可以吗?” 沈令迩蓦地一笑:“旁的也便罢了,只你偏又提到长相,恁的这般自信呢?”口上这么说着,眼中还闪着一点泪光,沈令迩垂着眼睛笑起来,“哪里有我不愿意的余地,去岁的时候,旅座不就把我送给你了,若是有什么不同,那便是那时候是把我当做妾室的。那光景,人人叫我一声沈小姐。” 沈小姐看似一个尊贵称呼,在这个年岁里,随便哪个有钱人家的女儿都称一声小姐,再不济的,连胡同深巷里的脂粉俗物,但凡是有人捧场的,也叫声小姐。彼时她跟着张劭溥,至多算个妾室,可她心里头也感念这张劭溥让旁人叫她这一声小姐。 她出身是普通的,可读过书,明白事理,打心底是不乐意做这个妾的,可哪有她说话的余地,张劭溥让旁人叫她小姐,不过是个态度,说明他没把她当妾室,原本多少冷言冷语,说她一个孤女,哪里是能得到张劭溥的垂青的,可她心里也明白,这已经是莫大的善意了。 张劭溥没料到她还念念不忘着去年的事,摇着头轻声叹道:“如今大不同了,赶明儿我要跟旁人说好,日日叫千百遍的张太太给你听,可会过瘾?” 阳光暖暖的泼了一地,沈令迩回过身,抬起手臂环住张劭溥的背脊低声说:“沈令迩,令闻令望,行远自迩。原本我觉得这名字不好,我哪里配得起,如今却当真要感谢父亲给我这么个好名字。”这话说得傻气十足,张劭溥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以后定然是不会再让你觉得配不上了。如今,我还有一件事要说给你,”张劭溥轻声说,“今年一月初的时候,孙文指挥炮击督军府,到二月,唐继尧控制了四川,现在到了三月份,段祺瑞那边也该有动静了。国内就是个烂摊子,到处都是疮痍。” 张劭溥顿了顿,又说: “当初出来是养病,国内,尤其是在长沙一带,如今凭空生了谣言,说是我死了,长沙也马上要划给洋人了,闹得是人心惶惶,昨天从国内传来电报,只怕是要让我回去一趟。”张劭溥摇了摇头,忍不住苦笑,“本来是打算尽快娶你的,如今只怕还要再拖上一阵子了。” 多少刀光剑影,他一带而过,话里话外惋惜的是不能早几日娶她,可沈令迩哪里是轻易瞒得过的。 “回去可是有危险的?”沈令迩问出口,心里已经有数,若是没有诸多危险,张劭溥哪里会给她找这个么容身的地方呢? “不要乱想,”张劭溥撑着拐杖,在床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沈令迩坐过来,“只是找个地方露两面,先定一定军心,旁的事也就不关我管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腿,忍不住笑,“前些年庚子赔款送出国的人才,回来了大半,咱们国家也是越来越好的,那么多优秀的年轻人,哪里轮的上我置喙。” 他刻意营造了欢快气氛,沈令迩却哪里笑得出来:“那你几时回来?” 张劭溥沉默了一下才低声说:“我不知道。” 沈令迩当然能明白他对祖国深沉无比的情感,只是如今满目疮痍的山河,真的能由支离破碎再次一统吗?她想不到,也猜不出结果,可她知道,张劭溥是相信的,她更知道,如果有一天,需要牺牲一个人来保全家国,张劭溥也绝不会有二言。 这便是她爱的男人,她不会挽留他,更不可能留住他。 “林觉民,”张劭溥突然低声念了一个名字,“你听过他吗?” 沈令迩呼吸一窒,过了很久才低声说:“听过。” 在张劭溥提到这个名字的那一个,一种更加让她不安的情绪浮上心头。 林觉民是黄花岗起义中阵亡的七十二烈士之一,他在英勇就义之前曾给他的妻子留下一封书信,也就是之前沸沸扬扬传过好一阵子的,那时候她不过十一岁,懵懵懂懂地听人说起过这封信。 “吾诚愿与汝相守以死,第以今日事势观之,天灾可以死,盗贼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jian官污吏虐民可以死,吾辈处今日之中国,国中无地无时不可以死。”这段话,她记得很清楚。 “如今我回去,比不得他们此般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