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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不曾厌倦。 但是沈亦骅面色冷冷冰冰,只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 堂上惊堂木一拍,大理寺卿陈舟厉声道:“蓝宁,你可知罪?” 蓝宁收回目光道:“大人,我知罪。但巫蛊一案,明越太子事前并不知情。”他已被提审多次,几番熬刑下来,身体极度虚弱,说话声音很低,但是其中坚决之意,不容辩驳。 陈舟等人原本得了那婢女口供,觉得此案已快了结,却不料此人咬紧牙关要一力承担所有罪名,不愿把明越太子牵扯进来。他们已知此人原是宫中影卫,无论身体性格都被调教得石头一般坚韧,要从他口中得到有用供词只怕千难万难。 今日偏偏宣王又在旁边听审,宣王现在重新被皇帝器重,他本身与此案关联极大,若得不到满意的结果,只怕会在皇帝面前有所微词。 陈舟看了看沈亦骅,眼色一沉,喝道:“你当年是太子身旁影卫,当年明越太子暂代朝政,巫蛊一事案发时你奉令搜查,亲自从鲁妃宫中搜出木偶布人,” 蓝宁咳嗽了一会儿,道:“不错,木偶是有人栽赃所放。”他静静道,“我搜查之前便知。” 沈亦骅全身一震,目光直盯向他,手指不自觉紧紧扣住了扶手。 “但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殿下后来得知此事,也曾重罚我。” 陈舟哼道:“明越太子当年本就有反心,被皇上识破这才自缢身亡。巫蛊一案,他也嫌疑重重。你再巧言令色,不过多受些皮rou之苦而已。” 蓝宁摇头道:“大人不信也可,但要我口供诬蔑太子殿下,万万不能。” 沈亦骅此时冷不丁问道:“不是太子,那么主谋又是何人?”他目光如毒蛇一般,恨不得将堂下的人吞噬。 蓝宁垂下眼睛,“是我自作主张。” 沈亦骅霍的站起来,脸色阴沉不明。良久才缓缓坐回去。 陈舟与刑部及都察院的两人低声商量一会儿,问沈亦骅道:“王爷,犯人如此顽固,是否用些手段?” 沈亦骅不语,点了点头,冷眼看着蓝宁被几个衙役拖到院子里,手腕被拉高吊起来。 陈舟等人道:“王爷万金之体,这等污秽事情恐怕难以入眼。能否暂时回避?”沈亦骅再看了蓝宁一眼,起身走开。 等他三天后再次监审,看到那个人,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 三天里蓝宁便已瘦脱了形,他身上并无很多伤痕,却虚弱地连眼睛都睁不开,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人也无法站立,两个衙役一左一右牵了根木棍,将他绑在上面,一个衙役过来,泼了桶水在他身上。虽然已是春天,那水还是冰冷刺骨,蓝宁哑声咳嗽着,吐出一口血,神智才清醒了一些。 沈亦骅暗中握拳,冷眼在一边看,见他吐血,指甲几乎嵌入掌心,身体里分明有只爪子在恶意地抓扯,撕痛难当。他想,他到底在维护什么人?他的太子殿下?燕王?还是别的什么人? 三位主审官也十分无奈,此人不吃不睡被连着折磨了这些天,半个字也没问出来。陈舟静了会心,问道:“你现在还愿不愿意招认?” 蓝宁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耳边昏昏,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清,旁边的衙役将一根铁签刺入他食指,他才猛地又惊醒,止不住闷哼了一声。 陈舟又问他两遍,他没有力气说话,很慢很慢地摇了一下头。 堂上一片死寂。 陈舟叹了口气,向沈亦骅道:“宣王殿下。” 沈亦骅像是没有听见,盯着堂下的人,不言不动,脸色铁青。半晌才慢慢转头看向陈舟,“嗯?” 陈舟低声道:“王爷能否借一步边上说话。” 沈亦骅心中茫然一片,点头站起来,随他走到堂后。 陈舟道:“殿下,此人太过顽固,只怕不可能从他口中掏出什么。” 沈亦骅默然。 陈舟小心翼翼道:“明越太子到底有没牵涉此案,还是存疑。皇上那里,明日便是到了期限了。” 见沈亦骅依旧不语,陈舟也停了口,心中忧虑。 半晌沈亦骅才摇头道:“不必再审了,父皇那里,我去请旨了结此案。” 此时已是夜深,天空上一轮冷月森森地嵌着。他抬头呼吸,似乎要极力排解心里的不适,“我明日一早便进宫面见父皇。” 第十八章 沈琮似是有所预感他会来,并不意外,却问:“为什么?” 沈亦骅低声道:“父皇,是儿臣太过执念,既然母亲可以洗清冤屈,又有其他人证,儿臣也不再有什么疑惑了。” “你对他用了刑,却得不到有用的口供?” “……是的。” 沈琮看不出情绪,起身道:“亦骅,你跟朕过来。” 沈亦骅不明所以,跟着他穿过长长的延廊,来到深宫一个偏狭的院子。清风过耳时隐隐传来斥责与鞭打的声音,沈亦骅驻足看向里面,心想皇宫大内,到底什么人胆敢如此大声喧哗,这里并非刑房,即使处置下人也不该这样明目张胆。 这时沈琮扬声问道:“什么事情?” 里面声音骤停,片刻那房门打开,走出一个黑衣人,认清了是皇帝,急忙跪下行礼,“陛下,宫中的几个孩子,今日范了错处,正责罚着。冲撞了陛下,请赎罪。” 沈亦骅一愣之下便明白过来,想到父皇身边专门养了这批人,充作影卫死士。 远远望见那门里绑了两个少年,一身是血奄奄一息。沈琮对那黑衣人摆摆手道:“你去放开他们,带到这边来。” 片刻之后那两个少年便被带来。看上去都只有十岁出头年纪,尚有几分天真无邪,出来得时候高个那个牵着另一个的手,一脸戒备。 沈琮半蹲下,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高个子的少年强自镇定答道:“陛下,我叫阿留,这是我弟弟阿敏。” 沈琮笑道:“哦?你们是亲兄弟?” 两个少年一齐摇头,阿敏一直在哭,阿留摇头道:“不是,但是跟兄弟一般亲。”说着看着阿敏笑了笑。 沈琮道:“那若现在,我让你杀了你弟弟,你肯么?”他现在自称“我”,话说得极其温和亲切,其中寒意却让人打个寒战。 那兄弟俩与沈亦骅都是大吃一惊,沈亦骅脱口道:“父皇……” 阿留攥着拳头,冷冷道:“那你不如杀了我。” 阿敏更靠近他,吓得不敢说话。 沈琮摇头道:“我为何要杀你,若你不肯,我只会把你们兄弟俩都折断手脚扔进院后那口井里,然后让你们比试比试,谁能活得更久。我手下影卫多得是,不缺你们俩。” 阿留恨道:“你……” 阿敏低声道:“哥哥,别杀我。”紧紧搂住他。 沈琮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