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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感受得到吴天的用心,他会替他想着,会照顾他的感受,偶尔撒撒娇讨点儿哄,也大多会适可而止,作情人、作伴侣,吴天都是个中良选。 他对吴天有所亏欠,却无能为力了。他想过感情一旦接受了,开始了,就要认真对待,这几个月以来也一直在尽力,甚至想过就此放下礼旸,各自为安,可终究还是不能。 执念深种,是一个找不到解的命题。 吴天没跟他吵没跟他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显然不想跟他谈这个问题。 邱少晖心烦地把手机一扔,人一仰头又躺了回去,他觉着自己真他妈是个混蛋,分了,对不起吴天,不分,两个人一起对不起,怎么着都是矛盾。 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冲动接受了吴天。 吴天追他时,隔三差五来店里买甜品,和他聊天。 那会儿店面刚开,生意不怎么样,也还没雇上小杨,大多数时间就他自己在店里呆着,确实是无聊,吴天初初闯入,至少算是个不错的聊伴。 吴天是干行政工作的,上班时间规律,压力也不大,大概是因为工作上时常需要跟人打交道,练就了一张善言的嘴。他公司又离邱少晖的店不远,午休、下班时常过去,混熟了之后,吴天就跟他挑明了。 他说,你是吧? 他说,我挺喜欢你的,你觉得我怎么样? 邱少晖对于同类的示好深感意外,但也没接受,他那会儿完全没有跟人谈的心思,便婉拒了。 这之后,吴天也没表现出来多少尴尬,还是照旧往店里跑,时不时的订上十多份甜品说是拿回去跟同事联络感情。态度行为过于自然,邱少晖也就不好学人家小姑娘犯别扭,小杨过来上班之后,邱少晖跟她错了一下时间,也就不成天成天地在店里守着了,吴天再来店里不怎么能碰上人了,也就渐渐淡了接触。 直到有一回,邱少晖去超市采购东西,又碰巧地遇到了吴天。 吴天自然很高兴,跟着他东奔西走到处挑东西,话里话外的暗示越发直白,说就盼着有天能遇到个喜欢的人,也这样,跟寻常夫妻似的逛逛超市,买买东西。他笑得灿烂时,乍一看竟有点儿礼旸的影子,让邱少晖不禁惶然。 后来回到店里,就真的遇上了礼旸,毫无心理准备地。 兴许这世上真的存在一种叫做近乡情怯的东西,邱少晖离开雪乡后,回家清算了这些年来的存款,又把老房子卖了才凑足了六十万,做好了在这座城市重新开始的打算。但真正到了这里,盘到店面安顿下来后,他又退怯了,他不敢去找礼旸,也预计不到见了面会怎么样? 他花了好些年的时间去说服自己放弃这份感情,也把曾经的热切一点一点磨成了冷静,不再年少轻狂了,对于现实中的选择与计划,更多的还是克制和退让。 可当他真真切切地看到礼旸身边已有良伴时,心还是按捺不住地坠到了谷底,原来印证心爱的人不属于自己,是这样空旷苍凉的感觉。 他忽然不想过去打招呼,更庆幸自己回到这里以后没有鲁莽地找上礼旸,甚至觉得,各自为安,才该是他们之间最恰如其分的结局。 目送那两人走远后,他问吴天,你之前提的事,认真的? 吴天顿时掩不住笑,说我要是玩的用得着这么起劲儿么?我在你店里买了多少甜品你算过么?同事都吃吐了。 邱少晖傻了眼,自己比吴天多出来的那两三岁算是白活了,人家都拼到这份上了,他居然没意识到。 那天晚上他请吴天吃了顿饭,也没多正式地说咱们在一起吧,反正,他这行动,也算是回应了。 那阵子邱少晖还住在店里,晚上店门一关,空气就有点闷,开空调似乎也不顶用,他在床上烙了上百次饼后还是睡不着,只好起来。 有生以来第一次跟某个人牵手,确定恋爱关系,感觉却并非书本描述的那样如梦如幻,他照顾吴天,客气礼让,都是朋友间的相处模式,没有一点儿甜蜜热情。 这段恋情从一开始,就像冷不丁咬了一口青柠檬,只有酸涩。 “新欢”就是在那个晚上调出来,于他而言,新欢的味道,是漫无边际地怀念旧爱。 以前,他着实觉得自己是个情圣。 可如今一回想,他发现自己不过是个虚伪的人渣。 接受了自己不爱的人,不止对不起别人的用心,也亏欠了自己的牵挂。 本想再睡一觉,缓一缓心里的乱,可翻了好几个身也没能睡着,于是又从床上爬起来,没多想就给王赟打了电话。 王赟再一次在这种准备再睡一觉的时候接到电话时,心里只有崩溃,问出来的话都带着哭丧着声儿,“邱少晖同学,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钱了?” 邱少晖禁不住一笑,“还睡呢?你不上班啊?” 说着,他拿开手机看了一下,快7点了,这时间王赟差不多该醒了才对。 “哥啊,要不然我喊你爹行么?我家小公主昨晚上发烧,我忙活了大半夜,打算眯一会儿了带她去医院,不是我说,你下回给我挂电话能挑个正常点的时间么?” 王赟这咋咋呼呼的风格,总能让邱少晖不经意地放松下来,可这会儿听知对方的情况,又觉得抱歉了,“那你睡吧,回头再说。” 王赟顿时怒了,“你把我给折腾醒了又不说事儿还让我睡,我还能睡得着么我!” “行行行,我说我说。”邱少晖扶着电话,叹气道,“老王,我是不是挺不是东西的。” “哈哈哈哈……你才知道啊?行,知道错了还来得及,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嘛……” “哎……我没心情开玩笑。” 王赟一听这口气就愣了,这低落的意味……实在耳熟。 “你是不是又怎么小旸了?” 邱少晖兀地苦笑,要不说是兄弟呢,一问就问到点儿上了。他的确是把礼旸给怎么了,可这话不太合适直接跟王赟说,就算他可以不要脸,可礼旸不行。 事情在肚子里饶了一圈,最后出口的还是拐了好几道弯的,“你最近跟他有联系吗?” “没,就上回我过去时见了一面。小旸这人啊,太被动,也就咱找他的份儿,他哪里会主动联系我们?” 邱少晖眼底一暗。 他知道王赟说是事实,礼旸的性格的确也就这样,人家不找他,他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不然也不会主动去找人家,以前同寝室,大家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联不联系的问题也不容易突显,可经王赟这么一说,他忽然很不是滋味儿。王赟是个实在人,他不会掩事儿,更不会胡诌,他都能这么说了,可见毕业后的这些年,礼旸跟几个室友的往来也都是被动的,他不知道礼旸是太忙了,疏忽了去跟谁联系,还是他对谁都没上过心,才能这么清浅来去。 这不是一个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了好些年的人应该有的生活状态——没什么朋友,不用惦记着跟谁联系,温良和善的外表下,藏着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