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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人一到了中年都会有风湿的毛病,因此也不推辞,捏着鼻子就把一碗热辣辣的姜汤灌了进去。 “陆爷那颗送姜汤过去了?” 柳妈动作一顿,低眉顺眼地回答:“老奴不知。” 左邵卿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心里还有芥蒂,也是,任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主子是个以色事人的,何况柳妈还是真心担心他。 他叹了口气,用认真严肃的语气说:“柳妈,我知道你也是为我着想,但此生……怕是没有比陆公爷更合适我的人……” 柳妈责备道:“难道您打算这辈子都不成亲,不要子嗣了?” “柳妈此生不也没有成亲,没有子嗣么?”左邵卿见柳妈渐渐红了眼眶,坐起身轻轻搂了搂她,“柳妈不必介怀,我这辈子不想为谁而活,人生在世,能快活一辈子比什么都重要。” “可……可您跟陆公爷……”怎么可能会快活一辈子? 柳妈甚至想:怕是一到京都,那位爷就不得不撇下她家少爷了,毕竟没有哪一家的父母会看着儿子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何况对方还是五代单传的镇国公。 “放宽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此生无法与他相守,我亦不悔!”左邵卿心里补充道:想回头是断无可能了,他只有一路直前,披荆斩棘,争取获得最好的结果。 柳妈这些天也看明白了,她家少爷是真心实意喜欢陆公爷,她一路冷眼旁观下来,发现陆公爷对三爷也不错,只是这种不错能维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楼下罗小六扯着嗓子喊:“三爷,开宴了!” 左邵卿让柳妈替他梳好头发,又换上一身请便一点的衣裳,这才施施然地下楼。 也不知道陆铮是怎么通知的,他刚住进这栋楼,这有人送了一整箱子的衣裳来,全是按他的尺寸定做的,件件都很厚实。 当初他们出门前,薛氏也给他们做了衣裳,但左邵卿到底是庶子,又不得薛氏的眼,薛氏只是随意给他弄了两套看得过去的外袍而已,在北方这样的天气,那两件袍子就太单薄了。 柳妈的脸色也是在看到那箱衣裳时才好转的。 漕帮总部在东边的鹤城,沧州分舵的人早得知了老大易主的消息,开始还有人义愤填膺地要杀回去,等都知道了新任当家是谁时,一个个都缩着脖子息了声。 开玩笑,那位爷能看上他们这些江湖草莽已经是老天爷开眼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哪有什么不满的?至于前任当家,大不了以后见到了绕路走好了。 他们满怀激荡的心情刚平静下来,就听说新当家带着人巡视运河了,这等啊等,盼啊盼,总算把人盼来了。 沧州分舵的大管事池金关大手一挥:“大办!必须大办!好酒好菜都使劲儿上,务必让新当家满意!” 所以当左邵卿到前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偌大的场地上摆着二十几张大桌子,中间空出了大一地方,一众舞姬正翩翩起舞。 桌子上满满当当地摆着山珍海味,浓郁的酒香从一旁垒着的酒坛子里散发出来,而陆铮那一桌上也多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大汉。 乍一见左邵卿,沧州漕帮的人都没缓过神来,有些甚至惊呼出声。 在场一众的粗壮大汉,左邵卿这个异类监视就像一只白天鹅误入了野鸭群,想不招人眼都难。 左邵卿径自朝主位走去,泰然地坐在陆铮下首第一个位置,现场一下子就和温泉山庄那顿晚膳雷同了。 不知道内情的人纷纷压低声音问这人是谁,知道内幕的只能随意透露个姓名出身,不知道内幕的报了个名字就了事了。 依然是陆铮第一个动筷,依然是热火朝天的气氛,左邵卿发现,和这群草莽相处,永远不缺激情,也无需动太多心思,轻松又快意。 他甚至觉得,如果哪天混不下去了,就和二叔一起做漕运生意也不错。 可惜,他的敌人从来不是这群心思单纯的莽夫。 左邵卿一边用餐一边欣赏着场上的舞蹈,虽然他对这些貌美娇媚的女子不感兴趣,但那曼妙的舞姿和妖娆的身段还是很秀色可餐的。 池金关开始还有些拘谨,放不开手脚,待三杯黄酒下肚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不但频频朝陆铮敬酒,更是打着舌头说起了自己入帮后的光荣事迹。 杨奕看不过眼,拼命地给他灌酒,祈祷他别在当家的面前丢人。 “当……当家的……您是贵人,小的们是真心敬仰您……咱们这些粗人不太会说话……讨不了巧……但说实在的,论起义气来,还是咱们这些兄弟有情有义……想当年……唔……” 杨奕往他嘴里塞了一只鸡腿,恶狠狠地呵斥道:“别想当年了,你还是想想明天的太阳吧!” 池金关三两口啃完那只鸡腿,骨头往后一扔,“好,好,不想当年了……咱们就说现在……本来我是给当家准备了各种环肥燕瘦的女子……谁知道前些天有消息说您不喜欢女的好男的,嘿嘿……咱就给您换了一批鲜嫩的少年……哪知道……” “哪知道什么?”左邵卿饶有兴致地接口。 池金关瞅了他一眼,两条粗黑的眉毛竖了起来,“哪知道当家的眼光这么高……我都不好意思让那些歪瓜裂枣出来丢人现眼了……” “别啊,拉出来见见,看看是什么样的歪瓜裂枣。”左邵卿嘴角微扬,眉眼带笑,仿佛真的对那些少年有兴趣。 杨奕悄悄挪了下椅子,离池金关远了点,不知道为什么,左三爷脸上那灿烂的笑容让他心里发冷。 明明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感觉就这么的不对劲呢? 池金关没察觉到异样,哈哈笑道:“不可不可……” 大概是真的醉了,池金关嘴里说着不可,实际上却朝心腹抬手,让他把准备好的礼物送上来。 场上的靡靡之音到了一段落,舞姬们娉娉婷婷地退了下去,众人难免失落,却在下一刻见到了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年。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嘿,池管事这是将整个春风得意楼都搬来了吧?” 左邵卿的目光也随之转向那一排身段风流的小倌们,从左到右一个个暗自点评了一番。 别说,这池金关还真有心,知道自己猜不透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