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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听殿下安排就是。”花樊道,“也不用再准备住处了,胡樾与我住一屋便可。” “是。”芳月自是没有异议,“那我这就回去了。外头风大,两位醒酒也小心别受寒。” 芳月完成任务便折回去复命。胡樾在一边好奇的不行,满脸都写着求解释。 花樊想绷住脸上严肃的表情,但胡樾实在太有意思,无奈还是破了功,露出一丝笑意来。 “芳月是东宫一等掌事宫女,自小服侍太子,也算是与我长姐一起长大。”花樊低声说,“长姐在东宫地位稳固素有威严,芳月的功劳不容小觑。” 看来这芳月是个坚定的太子官配党,也难怪花樊对她态度尊敬,胡樾顿时心下了然。 “只是……”胡樾问,“我和你一起真没问题?你毕竟还有个太子妃胞弟的名头,真要在宫里住也无可厚非,但我也留下像什么话?” “别想太多。”花樊只道,“太子发话,你听着就行,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胡樾一想也是这理,“也好。”他咧着嘴角笑,故意用肩顶了一下花樊,“我们也许久未聚了,不若便彻夜长谈怎样?” 花樊淡淡看向胡樾,瞳仁在月色下黑的发亮,好似一泓清泉,静而无波,深不见底。 胡樾回视,看着花樊玉雕似的俊美面容,突然坏笑起来,一伸胳膊搭到他肩上,凑过去调笑道:“你看,今夜月色动人,不如去本大爷房里同榻而眠,一起畅聊风月,美人儿意下如何?” 漠北 花樊默默看他一眼,而后将他的胳膊从自己肩上推下去。 “……喂,这么不给面子啊?”胡樾道,“真是老古板。” 花樊不想理他,只道:“别闹。” 好吧好吧。 胡樾老实跟着花樊到东宫偏殿。东宫这头下人们得了吩咐,用品物件准备的一应俱全——房里烧了暖烘烘的金丝炭;被子铺的整整齐齐,里头提早捂的热乎,还熏了淡淡的熏香,只等他们洗漱完去睡。 胡樾洗完澡时,花樊正坐在床边的塌上看书。 “这大冷的天,不去睡在这待着干嘛?” 胡樾带着刚洗完澡的一身热气走过来,头发擦的半干,随意散在身后,花樊看见后微不可查的皱了眉。 “头发怎还湿着?” “没关系。”胡樾无所谓的很,“不滴水就行。” “明日回家后你可有什么安排?”胡樾一屁股坐到花樊对面,歪在塌上没个正形儿,“你刚回京,要不,我带你四处玩玩?” “玩?”花樊看他。 “不然呢?”胡樾说,“你去问问这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我胡樾别的虽不行,吃喝玩乐可是数一数二的精通!” “是吗?” 胡樾一拍胸脯,颇有王婆卖瓜的万丈豪情:“自然!” 花樊不说话,只拿那双眼望他一望,胡樾立刻就蔫了,开始卖起惨来:“我们都好几年没见,我可是整□□思暮想终日恍惚食欲不佳辗转反侧啊!” “……”花樊看着胡樾白里透红的脸,最终选择不开口。 胡樾似乎也发觉自己跑火车跑的有点过了,讪讪的摸了下鼻子,“总之你既回来了,说什么也得空出时间与我聚一聚。” 花樊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的便想到那厚厚一沓罗里吧嗦的信,面上虽不显,心里却软了几分,道:“这是自然。” 他容貌实在出众,又惯常淡着一张脸,神色里既无高兴也无愤怒,平静无波,比画上的人还似天上无悲无喜的神仙,仿佛下一刻便能挣脱红尘御风而去。 旁人见着花樊,赞叹有之,惊艳有之,惧畏有之,妒恨有之,鄙薄有之。可他们都不是胡樾。 胡樾和他们不一样。 “你……”花樊垂目出神,就听胡樾开口,“你多笑笑。” 见他看过来,胡樾顿了一下,扬起笑来继续道:“听我的没错。你笑起来好看,小神仙。” —— 西北,龙关以北,万里风沙。 大雪一连下了半月,寒风呼啸,冷的人骨头都发脆。 大漠的冬天虽冷,但由于干燥,下雪可算是十年九不遇了。 尤其是这么久、这么大的雪。 好在今日雪势变小,过了午时还出了会儿太阳,又在隆冬的时节上显出了一丝半点的生气。 花晋拎着一只羊进门时,尤桓正拿着锤子叮叮哐哐的补门。 “回来了。”尤桓听见声音,没抬头。 花晋将放完血的羊挂到一边,走到尤桓身边,“我来吧。” “不用,这就弄好了。” 尤桓将门板钉结实,站起来不轻不重的踹了几脚,确定牢固后才转头看花晋:“这门缝漏风,屋子里热气存不住——现在好了。” “嗯。”花晋将门口的雪铲到一堆,清理出来一片空地,“今天买了只羊,你想怎么吃?考羊rou还是炖汤?” 尤桓懒懒的回答:“都行。” 花晋道:“那就都吃。” 尤桓蹲在地上搓雪团玩,盯着花晋忙碌的背影看着半天,而后将手中的雪球准确无误的砸到他的背上。 花晋懒得理他,尤桓如法炮制,又做了个更大的雪球,瞄准了花晋的小腿。 平白挨了好几个雪球攻击的花晋依旧面不改色,直到做完手头上的事才去理尤桓:“别总碰雪,你手上冻疮还没好。” 尤桓拍掉雪沫,在手心呵了口热气暖暖,“这城里的人都快走光了,你从哪儿买来的羊?” “托人带的。” “唔。”尤桓点点头,蹲在门口。 “今年冬天格外冷,”尤桓不说话了,花晋却难得的先开了口,“过几日雪停了,你和我一起出趟门。” “去哪?” “龙关。” “不去。” 花晋瞥他一眼,尤桓切了一声,道:“大梁的地盘……” “买几件冬衣。”花晋打断他下面的话,“去龙城一天回不来……” “那又怎样,我自己待……” “一起。” “……”花晋语气不容反驳,尤桓气的直磨牙,却也不敢和他硬拗。 这孩子和花晋第一眼见到他时的感觉一样,就是个狼崽子,性子野且不服管。花晋刚来这里,尤桓拼了命的和他对着干,直到实打实的吃了些苦头才消停下来。 一只整羊,两人连吃了几天才吃完。也算是巧,头天晚上刚把最后一只羊腿做完,第二天雪便停了。 后院里的马养的还算壮实,从这儿到龙关一个来回不成问题。 花晋一早将尤桓从被子里薅起来,“早些收拾。” 尤桓睡的真香,冷不丁被掀了被,起床气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你干嘛?!” “快点,”花晋道,“别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