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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可是没有用,大量的鲜血渗透他的手指,依然流淌,他的双手,他的衣服,全浸没入这股guntang的鲜血之中。 “爷爷,爷爷,爷爷——” 他一直在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叫什么。 爷爷看着他,抬起手,哆嗦着嘴唇,想和他说什么,但极力上扬的手没能够到他,破碎的音节也没能组成字句,爷爷的呼吸,停止了。 一滴泪水,自爷爷眼角滑下。 那双眼睛浸没于血色,淌着泪,永远凝望他。 “别玉,你说不是我的错……”俞适野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好对温别玉笑了,“可这真的是我的错,我挑了一个最糟糕的时间过去,如果早上一秒钟,我能救下爷爷;如果迟了一秒钟,我能让他没有挂碍,安然离去……” “可我就在那一秒钟进去了。我让他,连走,都走得不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完结! 第六十三章 光在尘埃里孤零零亮着。 当俞适野说出过往真相的时候, 温别玉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做了一件事。 他冲上前,抱住俞适野,抬手遮住俞适野的眼睛。 他喃喃着:“别看, 不要看,不要看……” 不要看那些画面, 不要看会让你痛苦的所有事情—— 他心中有无数急迫想要告诉俞适野,可话到了嘴里, 就只剩下单薄苍白的重复。 冰凉的冷意笼罩着他的身体,骨头咯吱咯吱地响,泛酸泛疼, 一如高烧时候的症状。 但有些时候, 越痛苦,越清醒。 当知道真相的刹那,他不受控制的抬手遮住俞适野眼睛的同时, 温别玉就理解了俞适野多年来的隐瞒。 我想保护小野。 小野也想保护我。 面对这样的真相, 他不知道是直面现场,始终将秘密埋藏在心中的俞适野更可怜,还是远在他方,连真相也不能得知的自己更加可怜。 但他更加清晰地明白,这九年里, 俞适野究竟为自己做了什么。 哪怕在最无助崩溃的时光中, 哪怕误会让两人相隔千万里,对方的爱始终在。 在他面前, 伫成一堵无言的墙,为他遮风挡雨。 “小野,”他向俞适野索求,“抱抱我,好不好?我有点冷,我很冷,我需要你,需要你抱住我……” 俞适野的回答是环绕在温别玉身上的双臂。 他用力将人抱住,牢牢地,似乎要将温别玉嵌入自己的身体中,也好同生共死。 许久许久,俞适野开了口,他已极力压抑,可心中的彷徨还是从声音里流泻出来:“你怪我吗?” 温别玉摇了头,并在俞适野再度开口之前明确告诉他: “我不怪我,我从未怪你。” 从前是,现在也是。 我从未自你身上得到任何负面的东西,只有温暖,无穷无尽的温暖。 “我这九年,过得没有任何负罪。” 温别玉知道,这是俞适野最想听见的话。 “而现在,”他从口袋里拿出奶奶送给他的那枚勋章,或许是巧合,也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这一趟回来时,他将这枚勋章带上了。他把勋章放在信纸上方,他告诉俞适野,“经过了安德烈和奶奶的事情,我多少能够读懂爷爷当时的想法……小野,是你让我明白了这些事情,是你让我能够支撑下去。” “所以,”温别玉告诉俞适野,“不要一个人承担这些,把你身上的重担分我一半,我们一起去看爷爷的信,看爷爷最后想要说的话。” 俞适野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伴随着温别玉的话,他身上承担着的重压似乎真的分出去了一半,分在与他并肩站立的温别玉身上。 他们的关系如此亲密。 他能明白温别玉的所思所想,温别玉也能明白他的所思所想。 他们承担彼此的一半生命。 俞适野的目光则落到桌面的信件上,他正要如同温别玉所说的,打开信封,观看信件的时候,温别玉阻止了他。 温别玉告诉俞适野:“爷爷应该把信交给了我父母……这是一封被寄出去的信,我们不要在这里看。小野,我还有一样东西想给你看,我们去那里。” 他们拿着信,离开了这里。 俞适野不知道温别玉要带自己去哪里,他跟着温别玉向前,一路穿行过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一直来到小城的山脚,山水汇聚之处。 曾经写生的地方变了样。 原本的小池塘填成了个湖泊,湖泊边沿有个小小的码头,码头上拴着两支相依相偎的小木船。往远些的地方,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树,桂花树后,有道曲曲折折的紫藤长廊,长廊再后,是一栋小小的房子,红顶,黄墙,圆窗,拱门,还有一根细细长长的小烟囱,再搭配一个玻璃阳光房,像是童话故事中的住所。 这么独特的湖与房,是俞适野曾经的向往。 那些散碎在学生时代,在他和温别玉的交谈之中,他肆意地畅想着自己未来生活的地方,最初那些畅想全是属于自己的,后来渐渐加入了温别玉。 他们会在湖上钓鱼和划船,会走过开满紫藤的廊道,会在温暖的阳光下,坐在靠垫里打着盹看看书。 林林总总,还有许多许多。 许多连他自己都忘了的细小的愿望,也许只是聊天时候的只言片语,他才说出口便抛诸脑后的愿望,全被另外一个人清晰记录,一点点变成现实,最终呈现在他眼前。 温别玉走上前,也在将他带入其中。 他少年的梦。 他的理想园。 他们并肩坐在长廊底下,阳光抚过廊顶,一道道洒下来,洒在他们膝盖上。 两人将信展开。 阳光下,歪歪扭扭的字迹呈现视线,那些颤抖的笔画,将爷爷当年的痛苦与艰难,全数留存到如今。 笔画痛苦,文字却不。 这确实是封爷爷写给温别玉父母的信。 “……当你们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人世。半年前我曾向你们咨询过安乐死的情况,你们嘲笑我,说我的想法无比荒唐,还问我是不是小玉做错了什么。” “小玉什么也没有做错,如果真的有错,错的人,也只会是你们和我。 “你们把本该自己负担的责任推到孩子身上,贪图自己的逍遥自在;而我,我辜负了小玉一直以来对我的悉心照料,我本该把事情告诉小玉,取得他的谅解,但我害怕在他脸上看见震惊和痛苦,我害怕他觉得我将他抛下,我更害怕他认为是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好,我才选用死亡来向他控诉。 “我懦弱地选择了逃避……身体上的痛苦还在其次……精神上的痛苦对我如影随形。 “我想要爬山,我想要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