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85
好了准备。 此中诸事,桓子澄心中有数,故才会特意上前致谢。 相较于大皇子的百般滋味,那厢才经历了由高山到谷底,再由谷底回到平川的三、四两位皇子,却是远不如大皇子沉得住气。 不待桓子澄踏上石阶,三皇子头一个便奔了过来,人未至、笑先闻,殷勤语道:“哈哈哈,可喜可贺。都督大人凯旋还朝,真真可喜可贺哇!” 那厢四皇子也跟了过来,温秀的脸上,是一副腼腆而恭维的神情:“父皇一定会大宴群臣,为都督大人庆贺的。”他的语气十分真挚,不复那一垂首时的怨毒。 在这一刻,这两个人似乎全都忘记了,就在一个时辰前,他们还一力要把桓氏赶尽杀绝,更是让桓子澄背上了欺君谋逆的罪名。 桓子澄脚步略停,冰冷的眼风往二人身上一扫,勾了勾唇:“臣特意将那赵国jian细阿蒲留在家中,就是想要钓大鱼的,却没想到,大鱼没上钩,小鱼小虾倒是钓起了不少。” 三皇子与四皇子同时色变。 他们此前种种行径,虽然是受二皇子暗中引诱,但他们自己的心思也不是那么经得起推敲的,此时闻言,不由有些后怕,又很是后悔,深恨自己为了立功而走了这一步险棋。 见他二人立在廊檐之外,头发上、衣服上已然被雨雪淋得精湿,却犹自不觉,两张脸上亦是同样地青青白白,就像两个水鬼也似,桓子澄不由再度勾了勾唇。 真真蠢材! 这等蠢物,给他家小妹提鞋都嫌脏了眼睛,若非中元帝在后头撑着,这两个人加起来裹成团儿,也斗不过他们家蓁蓁。 思及此,桓子澄的唇角边,便有了一痕极浅的温笑。 两位皇子见此情形,以为这位煞神也似的青桓终于大发慈悲了,不由皆是心下一喜,三皇子忙不迭地道:“都督大人威武,待有暇还望来广明宫小坐,与我聊聊那战场趣事。我那里有好酒,都督大人有空一定要来啊。” 四皇子此时也一反常态,热切地执起了桓子澄的手,笑得满面春风:“都督大人还是去我那里吧,素闻大人喜静,我那里旁的没有,好琴好茶却是常备着的。”此刻的他哪里有分毫腼腆与内敛,简直堪称热情奔放,与那码头旁拉客住店的小二差相仿佛。 面对两位皇子殿下的盛情邀约,桓子澄未置可否。 这两位皇子目前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二皇子之前,至于往后么…… 桓子澄冰冷的眼底,微有了些波动。 此时,一身玄色劲装的哑奴已然走了过来,肩膀一横,两位皇子瞬间便被挤出了圈外。 见来人竟是那个单手便把战车提起来的大国手,两位皇子皆是目露惧意,连句多话都没有,乖乖退到了一旁。 桓子澄根本就没管他们,负起两手,大步朝前,眼风则微微拢住了哑奴的一片衣角,启唇问:“公主殿下可好?” “殿下安好。”哑奴叉手禀道,语声中似隐着些欢喜:“程宗以及英宗他们也皆无恙。”停了停,喜意渐去,浓眉一锁:“就是李九……” 他像是有些不虞,面色也沉了下去。 桓子澄神情淡然:“由得他们去罢,他们也许久未见了。”语罢,怅怅一叹:“女大不中留,此言甚是。” 哑奴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主仆二人俱皆跨进了寿成殿中。 那一刻,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在那些做证的庶民宫人之中,少了一个人。 杜筝,不见了。 ………………………… 风越来越紧,雨却是不像方才那样密了,唯大雪仍在下着,累起清霜、染就屋檐,将皇城装点得一片素净。 秦素正在李玄度的陪同下,走在回往永寿殿的路上。 挨擦着李玄度强有力的手臂,感受着他薄薄衣衫下传递而来的体温,秦素觉得,今晚的这一切,值了。 “你们怎么回来得这样巧?”摒开众人之后,秦素便轻声问道,一面便从衣袖下头偷偷地掐了掐李玄度的腰。 极富弹性且有力的肌理,几乎能把人的手给弹开,秦素不由眯起了眼。 啧啧,这腰身可是越发劲瘦了,可见李玄度这段时间养得不错,可堪食用。 她美滋滋地想着,面上的笑容亦如花盛,比周遭的一切灯火都要华艳。 李玄度微有些晃神,直到感受到腰部传来的蚂蚁叮咬般的触感之后,他那双灰寂的眼睛里,才有了几许漾动。 “薛氏飞鹰传书,更兼江二郎偷跑回来了。”他轻声说道,将秦素的手从腰上拿了下来,团在掌中,心下忽地一片安宁。 雪片夹杂着雨星,自伞外飘了进来,似有无限柔情 第999章 昔往矣 一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李玄度的脑海中,忽尔便划过了这样的一句旧诗。 只是,今日的他,不是来相思的,而是来相见的。 他心心念念的女郎,很快便要成为他最珍重的家人。 这念头让他的心火烫火烫的,仿佛那大雪也化作了风花,寒冬亦成春色。 “薛氏提前得到了消息?”秦素问道。 李玄度微微点头,并不说话,只在秦素的掌心写了一个“邢”字。 秦素先是一怔,复又笑弯了眼睛。 原来,邢有荣也被收买了,这老狐狸,真会看时机。 “多少银?”她颇为好奇地问了一句。 “十万,一个消息。”李玄度说道。 秦素倒也没惊讶,点了点头:“还是划算的。” 身为中元帝身边第一人,邢有荣的消息渠道可比秦素多多了,想必他比大皇子更早觉出了不对,于是给薛家送了信,再加上江二郎出逃,桓子澄他们这才及时赶回。 她略低了头,心下思忖着,长而浓密的睫羽轻颤,宛若蝶翼。 李玄度专注地看着她,心下温软,眸色宁和。 与她分开了这么久,如今再得她相伴,他突地就觉得,此前种种奔波辛苦,皆是值得的。 “那江二郎怎么会偷跑了回来?你们没看牢他么?”耳畔传来了微带好奇的语声,拉回了李玄度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