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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离开,平城宅中少人看守,不正是所谓的“空”么? 程廷桢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运气会这样好。 有了这卷东西,何愁霍至坚不除?届时只要寻个好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此事,霍至坚便只能滚回老家种十年的地去了。 那一刻,程廷桢几乎想要放声大笑。 不过,他很快便又忍住了笑意,只将那封信来回地看着,眸中的火苗越烧越旺。 刘先生此时也踱了过来,凝目看着他手里的信。 片刻后,程廷桢的耳旁便传来了他吸气的声音。 两个人皆不曾说话,只面色凝重地看着那封信。 夜风似是变大了一些,将窗纸吹得“哗啦”作响,拂乱了檐角的风铎,嗡鸣声不断。 这所安静的驿站客院,似亦在这一刻变得喧嚣了起来,恰如这房中二人此刻的心绪,在这春夜的暖风里起起落落,没个定处…… ********************************** 碧蓝的天空上浮着几朵云絮,阳光温暖,风里有不知名的花香。 “嗖”地一声,一只乳燕飞掠树梢,秀气的尾羽剪过半面车窗,倏然便没了踪影。 “哎呀,飞走了呢。”身旁传来秦彦柔惋惜的叹息声,小姑娘的一只手正攀在秦素的衣襟上。 秦素转过眼眸,向她笑了笑,自车窗边退了回去。 秦彦柔仍旧扒在车窗前,好奇地往外头打量着,浑然不觉这车中气氛的压抑。 阳中驿站失窃一事,终究给秦家人留下了阴影。 自那一晚后,秦府安排院落便改了个模样,每晚住宿之时,太夫人都会安排长辈与小辈同住,侍卫的人数也增加了。 关于在阳中驿站里发生的事情,秦家人并不敢过多地议论。 太夫人下了严令,不许私下乱传话,更不许打听消息。有此严令在前,秦素接下来的日子,便过得有些无聊。 锦绣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违太夫人之命,自是不好再去外头打听消息,更不会跟秦素论及此事。 没了这个消息灵通的使女传话,秦素剩下的乐趣,便唯有观察秦彦昭以及诸位郎君的脸色了。 自然,相较而言,秦彦昭的脸色更有趣一些。 离开阳中驿栈后,一连数日,秦彦昭的脸都是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眼窝之下更是青影重重,两颊消瘦,一脸的惨淡。 秦素可以肯定,在上报官署失物名单之时,他一定没敢说图册之事,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 秦彦昭的面色越是难看,秦素心里便越欢喜。 终于除去了一大祸害,她自是无比轻松,而将图册转予程廷桢,让他有了打败那位霍中正的利器,想必这位郎中令也是很乐意的吧。 有了程家挡在前头,就算此计败露,霍至坚也绝对疑不到秦家头上来。毕竟,他才帮过秦家一个小忙,秦府上下还是很记他的人情的。 当然,在秦素看来,霍至坚帮的这个忙着实可恶。 她将视线自膝上摊放的书卷上移开,看了一眼正在品茶的俞氏母女。 这些日子朝夕相处下来,秦素与秦彦雅渐渐变得熟稔,关系倒是比以往都近了些。俞氏本就是个极好相处之人,待秦素与秦彦柔亦颇宽厚,众人相处得颇为融洽。 秦素对着书页凝了眉,蓦地听见秦彦柔稚嫩的声音响起:“呀,前面好象要进城了呢。”语罢她便转向俞氏,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歪着脑袋问:“大伯母快来告诉阿柔,前头是什么城呀?” 俞氏闻言浅笑,并没有往外看,只柔声道:“应该是壶关了吧。” 秦素低垂的眼眸闪了闪,视线仍旧落在纸上。 “原来这里便是壶关。”身旁擦过一角衣袖,却是秦彦雅也去了窗边。 “小雅,勿要再看了,将要入城了。”俞氏柔声说道,又吩咐一旁的喜鹊:“将幂篱备好,车帘也放下。” 喜鹊与阿蒲二人皆应了个是,自去忙碌起来。 官道上人少车多,倒不虞被人瞧了去。如今即将入城,士女的规矩还是需得守着的。 秦彦雅闻言便揽着秦彦柔退了回来。 马车摇晃着行驶了约盏茶时间,便见那车外覆进来一道阴影,再过得一刻,阴影褪去,车窗边又是春光灿亮。 秦素知晓,她们已然进入了壶关城门。 秦家所开的砖窑厂,便在城外近郊。前世时,他们曾在壶关城中住了两日,这一世亦是如此。 便在昨日一早,许是挂心秦家的产业,太夫人突发奇想,很突然地便提出要去壶关窑亲眼看一看,并令人快马给钟景仁递了消息。而钟景仁并没推辞,很爽快地便应了下来。 这些皆是锦绣打听来的,秦素自是早知此事,却还是假作不知,顺着她的话问了几句,锦绣便拉扯出一篇话来,倒也给秦素解了惑。 原来,钟景仁之所以应得爽快,却是因那壶关窑所雇人手多为附近佃客,农闲时在此处务工,此时恰逢春耕,这些人倒有一多半皆回去播种了,只留了几个管事在,却是难得地人少事闲,故钟景仁这才应得痛快。 前世时,在众人抵达后壶关城的次日,太夫人便领着诸夫人、郎君与女郎们去看了窑厂。 第173章 粉云低 据秦素所知,壶关的窑厂便建在半山处,倒也长了几株野桃树野李树,可算踏青之景,钟景仁此举,想来也是想要讨好太夫人,令她宽心,顺便也让一路坐车乏了的郎君与女郎们,在这别具野趣之地赏玩风景,松泛松泛。 前世时,因嫌那窑厂脏乱,秦素便没跟着去看,只听秦彦婉偶尔谈论过几句。 这一世,秦素却是要去亲眼瞧一瞧了。 总要知道了那窑厂是什么样的,她才好继续接下来之事。此外,前世窑下埋了兵器,究竟是临时埋下还是早有预谋的,她也要先看了地方,才能有数。 马车驶入壶关城后,便顺着城中那条最宽的石板路行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复又拐进了一条略窄些的巷子。 车中众人此时已然戴起了幂篱,秦素便凑至窗前,掀开了一角车帘往外看。 俞氏瞥了她一眼,无